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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到天亮的滋味不好受,叶冬凌绝望的看著明目张胆钻入房中的一米阳光,哀嚎著遮住了脸。
天啊,她竟真的一夜没睡著。
房门被轻轻打开,白苏静悄悄的將洗脸水端进来,尚未將木盆放下,她便先倾身瞅向床榻內。
叶冬凌无论怎么努力,怎么强迫自己都睡不著。
猛地掀开被子。
“啊……”白苏惊叫一声,僵立当场。
叶冬凌侧头看她,道:“怎么了?”
白苏连忙放下木盆,快步走到床边,瞪大眼睛瞧著她道:“小姐是不是病了,脸色怎么那么差。”
左右睡不著,叶冬凌揉著太阳穴道:“没事,没睡好。”
还是起来准备药吧,昨日看皇帝那迫不及待的样子,恐怕会很快准备好心头血的人选。
她倒不是觉得皇帝心狠手辣、滥杀无辜,反而很明白,皇帝的想法。
帝王无情,国事永远是第一位的。
地阳国的剧毒,出现在天擎,中毒还是当今皇帝,这件事若是传出去,足矣骇人听闻。
年终各国来往频繁,若身为大国的皇帝露出苍暮之態,定是会引来他国覬覦。
然而洗漱完毕的她去看药箱,却发现药箱不见了。
心中不安起来,叶冬凌连忙问:“白苏,我的药箱你看到了吗?”
她指了指桌案,面色严肃:“昨日就在这里放著。”
白苏看向叶冬凌所指之处,微微茫然:“奴婢刚进来,並没有注意药箱。”
她帮忙寻找起来。
直到两人將整个屋子都翻遍了,叶冬凌才骇然发现,那药箱竟凭空消失了。
这间偏房只有豆大的地方,根本无需翻找,便一目了然。
叶冬凌连忙朝门外道:“白英,看到我的药箱了吗?”
白英摇摇头。
叶冬凌心中发沉,思索良久道:“寒松走后,院子里有没有来其他人。”
白英认真道:“除了深夜刘嬤嬤心事重重的进来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人踏入秋水院。”
心中沉甸甸的,叶冬凌慌了,声音有些发颤道:“那就还在秋水院,找,大家一起找。”
虽然如此说,但她却清楚的记得,那药箱直到萧玉瑾被扛走之前,都还安静的呆在桌子上。
她特意吩咐过,除了她任何人不许动药箱,因此白英和白苏根本不会碰。
那么只剩下一个真相,虽然荒诞却让她不得不去相信。
药箱真的消失了。
她有些失魂落魄的站在门口,面前是旭日东昇,一片暖阳,背后却是黑漆漆仿佛无底洞般的深渊,黑沉的能吞噬一切。
她有些怔愣,一夜未睡的双眼中布满血丝,看著日初出的橘红盘盂,干涩的模糊。
她並未注意到,手腕上那微微闪烁的浅红光芒。
那白玉般的手鐲不停的闪烁著,像是在提醒她什么,然而始终得不到主人的回应,
又闪了片刻,终於暗淡下去。
直到整个院子全部翻了一遍,连那许久未开的新房房门也打开了,却还是始终未曾找到药箱。
叶冬凌身体微晃,怎么会这样?
白苏一直观察著叶冬凌的神色,连忙手疾眼快的拉过小凳子,扶她坐下。
“小姐,您……您没事吧。”
叶冬凌闭了闭眼睛。
手脚发虚地微微颤抖著,像是受了什么打击,整个人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下去,仿佛十多天没有睡过,却一直行走在风沙里的旅人。
叶冬凌:“没……没事,我饿了。”
她岔开话题,並且打发走白苏,便靠在门匾望著红日愤愤不平。
为什么突然就消失了,这不是她前世惨死的补偿吗?
之前夜夜都能梦到药田,她不过一夜未睡,药箱就这么走了。
以后怎么办。
她打理了药田那么多日,眼看好多仙芝灵葩就要成熟,她却在丰收的季节失去了药箱?
不对,为什么是一回到皇子府药箱就没了。
之前梦入药田也是如此,在皇子府也只是出现一次,而在叶家却是天天都能出现。
难道药箱认地方?
或者是药田要在叶家才能进入?
不对,不合常理。
萧玉瑾欺负她,连上天也欺负她吗?
想到这里,叶冬凌艰涩的闭上了眼睛。
人心不如水,平地起波澜。
深渊笼罩,叶冬凌的心拔凉拔凉的,委屈又不甘,都来欺负她!
突然管家传报连泉公公来了。
叶冬凌心里“咯噔”一下,强打精神將人请进来。
连泉公公亲自前来,送上皇帝赏赐。
照例还是一堆首饰头面,还有一句重要的话。
连泉公公:“皇上吩咐皇子妃提早准备著,就在这两天了。”
叶冬凌:“是,臣妾会准备妥当。”
强抑心中不安,她硬著头皮应承。
在皇帝面前说出去的话现在已经推拒不得,更何况皇帝的赏赐她已经拿到手。
为了那广园帝令她也不能推脱。
连泉公公笑道:“皇子妃的医术,咱家向来是放心的。”
叶冬凌强顏欢笑,送走了替她胸有成竹的连泉公公。
愁啊!
白苏小心翼翼挪到她身边,欲言又止半晌,还是稟报道:“小姐,殿下在门外,说想见您。”
叶冬凌眉毛一挑,声音里透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深冬霜雪:“不见。”
白苏的心颤了颤,那可是殿下啊。
然而经歷昨天晚上的事,
她却什么都不敢问,叹息著转身。
殿下在门外等好久了。
想到了什么,叶冬凌忙道:“慢著!”
白苏心中一喜:“小姐您同意见殿下啦?”
叶冬凌疲惫的眉眼微微皱起,满眼不屑和压抑不心中无名之火道:“去告诉殿下,明日我要去承惠寺为太后祈福,顺便出府採办些药材,问殿下是否同意我出秋水去。”
没了药箱,她医术还在,总要想办法买药,只是麻烦些。
却也给了她外出的理由。
想到这里,叶冬凌沉甸甸的心情这才稍稍松了一丝。
白苏回答一声,表情有些畏惧,她可不敢原封不动的讲给殿下听。
那硬邦邦的语气没有丝毫婉转。
虽然有询问的意思,却拿太后做乔,让萧玉瑾根本没有拒绝的选择。
昨夜一幕清晰的歷歷在目,清晰的让他头疼,萧玉瑾浑身冷厉,痛苦的垂头敛目,听到这润改之后的话一愣,问道:“她是府里的皇子妃,想去就去,为何要来问?”
寒松努努嘴:“殿下,皇子妃是遵守与您的约定,没您的同意,不出秋水院半步。”
萧玉瑾:“……”
该死的,他为什么要同意这样的约定。-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