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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天还未亮,叶冬凌算著约莫是朝臣们上早朝的时间,宫门方开,连泉公公便带著轿子来请叶冬凌入宫。
这次是光明正大的给皇帝治病。
叶冬凌早有准备,因此並没有耽搁时间,便上了骄子。
轿子走到半路,萧玉瑾策马跟上,连泉公公也没有阻拦。
经过万朝门的时候,叶冬凌掀开车帘,就著晨曦光芒,隱隱看到一个依旧笔直跪著的人影。
一身金丝麒麟兽袍,头戴金冠,墨发披散,浑身笼罩在骤然变天的寒气里,像是个静止的摆设。
马车经过,那人眸色阴森地朝这边看了一眼,眼底晦暗凶猛,像发狠的狼。
叶冬凌嚇了一跳,连忙放下车帘。
到了皇帝寢宫,连泉公公:“六殿下,您先喝茶,皇子妃,您跟咱家来。”
萧玉瑾点点头,又看向叶冬凌道:“冬儿別紧张,我在此处等你。”
叶冬凌:“嗯。”
本没什么紧张的,却被他这莫名的关心搅得乱了心,莫名紧张起来。
穿过大殿,到了一处小屋子,叶冬凌见到了被“处死”的祥嬪。
皇帝面色黑沉地坐在一处桌案旁边,见她来了,放下一册正在观看的摺子,道:“你来了。”
叶冬凌行礼:“臣妾见过父皇。”
她抬头,目光在皇帝身上一扫,便捕捉到皇上手腕往里延伸一抹白。
“皇上伤的重吗?”
皇帝拢了拢袖子,將白色的绷带遮盖道:“无碍,这是心头血。”
他指了指躺在罗汉床上被捆得死死的祥嬪。
祥嬪肤色惨白,嘴唇黑紫,是中毒的跡象,呼吸十分微弱,一幅將死之状。
皇帝:“她与朕中了同样的毒,先救活她,再取血。”
顿了顿,皇帝眸中燃起熊熊烈火,咬牙切齿道:“敢给朕下毒,且还下毒成功了的,她是第一人,朕要亲眼看著她,受尽痛苦而亡。”
心中一凌,叶冬凌心道,果然是祥嬪下的毒。
摇摇头她正色道:“父皇,她中毒太深,只能救醒,无法救活,且醒来之后需立即取血,方可用。”
“能醒多长时间?”
叶冬凌想了想:“两盏茶左右。”
皇帝长长呼出一口气道:“足够了。”
“那臣妾就开始了。”
没了漆黑的药箱,她只能重新换了个新的,只是这个比较小,只能放一些银针和小刀。
若是那能沟通梦境的药箱还在,她是能救活祥嬪的。
可现在她手中的药都是採买的,没有灵气,药效也不如药田里的好,因此,也只能如此了。
片刻后,祥嬪醒来,苍白的脸颊愤怒不已,满眼都是怨毒的神色。
她双眼瞪大,眸子里尽是群魔乱舞的魑魅魍魎,看著皇帝恶怨怒道:“萧鼎,你不得好死,你必然会被自己的儿子弄死,你会死的比我还惨。”
叶冬凌打了个哆嗦,微微低下头。
皇帝愤怒,小房间里的温度瞬间下降:“朕给你最后一个坦白的机会,是谁,让你毒害朕的。”
祥嬪那双凹陷的杏眼里,尽是怨毒与滔天恨意。
皇帝:“你若不说,你的九族会陪你一起下黄泉。”
那一瞬间,祥嬪眼中划过一抹慌乱,却终是消散无形,她的眸子陡然看向叶冬凌,阴毒的光芒宛若毒蛇般锁著她。
祥嬪:“六皇子妃,你別以为救了皇上,皇上就查不出是六殿下。”
叶冬凌悚然一惊,面色骤变:“什么?”
祥嬪微微一笑,歉然道:“对不起,我必须保护我的娘家,你告诉六殿下,先前我们的约定,是我失约了。”
头皮发麻,叶冬凌:“我不懂你在胡说什么?”
祥嬪適当露出一点恍然:“哦?原来你还不知道啊,你回去只管对殿下说就好,他会明白的。”
叶冬凌感觉再这样下去便是跳到黄河也说不清了,於是不理会祥嬪,双膝跪地,朝皇帝道:“父皇,请您相信臣妾,殿下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皇帝面色沉冷。
叶冬凌大急道:“殿下一直不涉朝政,母妃也走的早,还因为臣妾的手段让他背负駡名,父皇您出事,对他来说並不是好事啊,还请父皇明察。”
皇帝气息再度冷了冷。
“先取血。”
叶冬凌连忙起身,生怕自己说太多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並暗暗懊悔,方才她的举动就有些急切了。
从怀中拿出白玉瓷瓶,叶冬凌伸手拉开祥嬪衣襟。
祥嬪挣扎尖叫,锐利的声音仿佛兵刃交接碰撞,划出令人牙酸震耳的尖锐。
祥嬪:“六皇子妃,你就算现在杀我灭口也迟了,皇上迟早会查到真相的,奉劝殿下,赶快磕头认罪,兴许咱们冷血无情的皇帝还能念著父子亲情,留他一命……啊!”
叶冬凌目光寒凉,小刀片缓慢的划开了她心口莹白如玉的肌肤。
阻止了她语无伦次的污蔑。
“啊……啊啊……啊!”
淒厉的惨叫宛若杜鹃啼血,穿过房间穹顶,远远传了出去。
叶冬凌一层一层的划开她的皮肤,肌肉,胸腔,慢慢地找出心臟的位置来。
她自己经歷过这样的痛,自然也知道祥嬪的惨叫並不夸张,她没有怜悯,只觉自己的心,有些麻木的残忍。
换了个新的刀片,叶冬凌拔掉白玉瓷瓶上的塞子,划开心臟,取血。
她双手稳稳当当,没有丝毫错漏,冷血的不像人。
皇帝神色复杂地看著她。
叶冬凌站起身来:“陛下,药引已经有了,给我准备一间干净的屋子和药罐即可。”
被鲜血浸染的祥嬪还有一口气,她忍著痛,气若游丝道:“六……六殿下会……为我……报仇……的……”
泪水滑落,她咽了气。
叶冬凌看了一眼她裸露在外的心臟,眼圈突然红了,转身几乎疯狂的扑过去,將祥嬪的心臟塞回原处,將翻飞的血肉替她理好。
然而看著那始终无法合拢的伤口,她脸色惨白。
静默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拿出银针,穿了祥嬪的头发,將她的伤口缝了起来。
仿佛只有这样,她那冰冷的几乎无法跳动的心臟才能稍稍平復。
皇帝看疯子一般审视著她,这一幕的震撼,身为帝王,无法理解。
叶冬凌呆呆地看著满手鲜血,她也剜了別人的心,可却一点都不开心,只有恐惧和內疚自责。
林千蕊怎么就能剜她的心剜地那么开怀呢。-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