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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冬凌旁若无人地用染血的手,替她合上双眼,內疚道:“对不起,我,我不想害你的,是你命不好,是你做错了事,你若变成了鬼,报仇千万別找我。”


皇帝:“……”


意思是找他报仇吗?


这儿媳妇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做都做了,怎的如此胆小,慈悲的不像叶家人,倒像林家人多些。


顿了顿,叶冬凌又补充道:“也別找萧玉瑾。”


这句话颇为突兀,她自己也意识到了,然后转身看向皇帝,囁嚅半晌道:“皇上,殿下他真的跟祥嬪没关係啊。”


瞧她那快要嚇哭的样子,皇帝脸色有些不好,摆摆手道:“去熬药。”


“是。”叶冬凌没敢再说,起身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皇帝揉了揉眉心,他当然知道祥嬪是胡乱攀咬,但目前局势一片混乱,若想尽快找出祥嬪背后之人,只能用一记猛药。


叶冬凌一边熬药,一边皱眉沉思。


或许满朝文武都不会信萧玉瑾下毒,但皇帝心里必定会因为祥嬪的话而生了芥蒂。


还有一点,祥嬪的话中说,皇帝必然死在他儿子的手里,那么这次下毒的幕后之人便是皇子无疑。


只是不確定是哪位皇子罢了。


这位皇子会不会就是前世联合林千蕊害了自己的人呢?


若是同一人害她並污蔑萧玉瑾,难道重活一世,还要重蹈覆辙吗?


半个时辰之后,叶冬凌將炼制好的药给皇帝送去,看著他喝下,道:“父皇,您这三天好好休息,不要劳神动气,更不要动用武功,三日之后,便可恢復如初,若有不適,及时唤臣妾过来。”


皇帝被酸苦交加的药味冲地睁不开眼睛,咬紧牙关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连泉公公亲自为她引路,將她送上马车。


掀开车帘,却见萧玉瑾正凝眉坐在车內,浑身气息阴沉的可怕。


叶冬凌一愣:“殿下!”


萧玉瑾猛地抬头,看到她之后,死气沉沉的瞳孔里,突然就亮了起来,映著黎明的第一抹阳光,气息陡然一松,他缓缓道:“好了?”


声音飘出,他这才惊觉声音有些哑。


叶冬凌点点头:“父皇只是皮肉小伤,並无大碍。”


瞳孔中暗流涌动,萧玉瑾道:“先回家吧。”


若是皮肉伤,方才那淒厉惨叫,整个皇宫的人都听到了,他以为是她,担心的恨不得闯宫,如今见她平安,纵然她没说实话,他已经什么都不想计较了。


连泉公公將叶冬凌送上车,站在车外作揖道:“咱家还要照顾皇上,就不送殿下和皇子妃了。”


萧玉瑾:“公公客气了,父皇身子要紧。”


这马车还是宫里的,因此,连泉除了没有亲自送他们,却还是点了十多名禁军护送。


马车出了宫门,慢悠悠的行驶在宽敞的大路上。


萧玉瑾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了正在发呆的叶冬凌。


叶冬凌:“……?”


发生了什么?


正要挣扎,却听头顶传来嘶哑低沉的声音:“別动!”


像是疼极了似的,拼命想保护眼前一切的孤狼,


叶冬凌怔住。


难道是有人在监视他们的感情是否和睦吗?


只听萧玉瑾胸腔里那剧烈跳动的心,几乎要冲出腔子来,透过蹭蹭衣料,一下一下撞击在叶冬凌心口。


嗓子有些难受,难掩心中的震惊,叶冬凌没有再挣扎。


不知不觉就心乱了。


良久,萧玉瑾才平静了些,缓缓放开了叶冬凌。


萧玉瑾:“方才在里面,发生了什么,惨叫的人是谁?”


瞧他那双担忧紧张的瞳孔里倒影著她怔愣的小脸,叶冬凌突然明白,他竟是在担心她。


怎么可能?


她不语,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


看了看自己已经洗干净的双手,却还是能嗅到浓郁的血腥味,她痛楚的闭上了眼。


眸子沉了沉,萧玉瑾似乎想通了什么,他道:“一月前受伤的是不是父皇,你其实一直在给父皇治疗,而不是太后对吗?”


叶冬凌一愣,几乎是下意识道:“你怎么知道?”


萧玉瑾深呼一口气:“你第一天入宫,我便猜到了。”


叶冬凌瞪大眼睛,他既然知道,这么多天自己的隱瞒算什么?


还有为什么与她约定?


萧玉瑾:“让父皇受伤的是祥嬪吧,当初定然中毒颇重才没有立刻处置祥嬪,而现在之所以处置,是父皇的伤已经痊癒,又或者,父皇让你进宫,是为瞭解烈焱之毒。”


顿了顿,他不確定问:“父皇的身体,应当无恙吧。”


叶冬凌摇摇头:“无恙,三日之后,恢復如初。”


露出一个了然的神色,萧玉瑾道:“父皇宣你入宫,果然是为瞭解烈焱之毒。”


“你怎知是烈焱之毒?”


“方才想到的,刀剑之伤难以痊癒,只有毒能悄无声息,而能让太医院束手无策的毒药世上没有几个,此事又牵连四皇子,那毒便只能跟地阳国有关,恰好,烈焱除了地阳皇室,无人能解。”


“祥嬪是贤妃宫里的人,从来便与贤妃亲近,原本宫妃犯错,罪不及皇子,大皇子手握重兵,父皇从未像今日这般折辱过他,让他跪在宫门外,让满殿文武看到他狼狈的模样,便是为了震慑和试探。”


“而且,二皇子之所以刺杀我,是太子的挑拨。”


叶冬凌瞪圆了眼睛,这人太聪明了,聪明的让人害怕。


良久,她咽了咽口水道:“所以实际上,父皇中毒,有六位皇子都牵涉其中?”


而且唯独太子置身事外,撇的干干净净?


讚赏地看著叶冬凌,萧玉瑾点点头。


她真的很聪明,一点就透。


叶冬凌凝眉,摇摇头道:“你什么都比不过太子,他为何要害你,不对,你怎么打听的这么清楚?”


他什么都比不过太子?她听谁说的?


萧玉瑾眉心跳了跳,却认真的回答:“因为你救了父皇,所有人都怕父皇传位於我,因此陷害,而我只想自保。”


叶冬凌不信,萧玉瑾的野心她至始至终都看得明白:“殿下两年之前或许只想自保,如今怕是对至尊之位志在必得了吧。”


低低笑了一声,萧玉瑾点点头:“那么,冬儿愿意帮我吗?”


漆黑的眸子里是点点让人琢磨不透的期许,他就这么看著她,如此坦诚。


叶冬凌愕然,承认了,他竟然承认了?


前世他从来不会让任何人看透他的心思,如今却像是变了性子,叶冬凌惊讶的一时间没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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