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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太后拍桌而起:“住口。”


皇后卸下尊贵体面,直接朝叶冬凌扑过来:“本宫要撕烂你的嘴,让你胡说八道。”


叶冬凌连忙躲到太后身后,瑟瑟发抖道:“难,难道被我说中了……所以母后才要处置我,太……太可怕了,姨奶奶救我!”


她表面瑟瑟发抖,说话的声音也断断续续,可那眸子却怎么看都是凌然无惧的。


皇后气愤不已,脸色铁青,乌云密布。


带著长长护甲的手竟然穿过太后的肩膀,去掌摑叶冬凌的脸。


太后眉毛一竖,徐嬤嬤当即抓住皇后的手腕:“皇后,您这是要掌摑太后吗?”


皇后浑身一个冷颤。


这时候叶冬凌悻悻的缩了缩脖子,小小的吐了吐舌头,一脸的狡黠。


皇后横眉怒目,气得几乎要吐血,却不敢再出手了,连忙双膝跪地,行大礼道:“臣妾不敢,臣妾一时糊涂,还请太后恕罪。”


太后没好气道:“恕罪,恕罪,哀家都快被你们气死了。”


皇后却不顾其他,连忙拉著太后来站队:“太后,祥嬪之事,事关皇上,您莫要被小人蒙蔽,请您做主,处置操纵祥嬪的真凶啊。”


太后无奈:“这並无真凭实据。”


叶冬凌见此,也“噗通”一声跪在一旁,淒然道:“姨奶奶,孙女冤枉,六殿下冤枉,都是捕风捉影的人栽赃陷害,这些不尽不实的流言蜚语迟早要將孙女和六殿下活活逼死,姨奶奶怜爱,请您下懿旨將六殿下贬为庶民,以证清白。”


太后:“……”


她恨恨看著叶冬凌,用眼神告诉她,你能不能闭嘴。


叶冬凌非但没闭嘴,还蹬鼻子上脸,越发会装柔弱卖乖:“哪怕以后孙女和萧玉瑾食不果腹,要饭等死也会感念姨奶奶的成全。”


眾人听傻了。


叶冬凌直呼六殿下姓名也就算了。


什么要饭,等死。


堂堂皇子怎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皇后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头一次发现这囂张跋扈的六皇子妃竟还会以退为进的手段。


什么叫扮猪吃老虎。


什么叫顛倒黑白,她算是见识了。


別说萧玉瑾不可能被贬为庶民,就算被贬了,凭藉叶家的手段和林家的势力,也绝不会饿著他们。


而叶冬凌这番话,却像是怕了皇后的陷害,寧愿什么都不要了,只求活著。


这若是传出去,世人会认为皇后是个刻薄的人。


稍稍压抑了怒火,皇后装作心平气和的正色道:“叶冬凌,本宫只想查明真相,你若全然无辜,又有何惧?”


叶冬凌垂泪:“母后恕罪,臣妾自知医术救人也害人,臣妾的存在挡了一些人的路,可骤然遇到陷害,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借您的手处置臣妾,又是针,又是人证的,臣妾就是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啊,只能躲。”


皇后愣了愣,抿唇不语。


她思量著要不要撕破脸。


叶冬凌这句话诉说自己委屈冤枉的同时,也给皇后留了台阶下,故意说皇后被有心人蒙骗,如此一来,她与皇后之间,还有情分在。


若皇后不是皇帝想钓的鱼,便会心生疑竇。


当然,她这话的最后一句,也表明了无意挣储。


一幅惹不起事就想缩头的懦弱形象。


希望后宫嬪妃和挣储皇子们,不要再盯著他们了。


所以……


叶冬凌抬起头,看向皇后,她是条“鱼”吗?


皇后沉默,她是有自己的目的,之前强硬完全是因为手中握有详实证据,而现在,证据被叶冬凌几句话驳的面目全非,她心生疑竇,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利用了。


因此,她迟疑起来。


场面一时间有些沉默,沉默的近乎尷尬。


眾人大气不敢出的等待最后的结果。


方才还敌对的两个人,突然就跪著对视起来,权衡与思索,相互打量。


叶冬凌苦笑,她只是个棋子而已。


不,连个棋子都不是。


她只是皇帝手中的鱼饵,皇帝利用她钓鱼,钓的鱼兴许就是下毒之人。


今日来到寿安宫的人都有可能是鱼。


而皇帝直到现在还不出现,定是因为皇帝是分辨不出,因此任由她与皇后对峙,却不出来帮腔。


她此刻无比希望皇后就是那条鱼,这样她和萧玉瑾日后便不会被当做靶子了。


然而等了良久,皇后都没有动静。


“太后,太后……”安寿海小跑著进来。


看到叶冬凌之后,气喘吁吁道:“六皇子妃,您快,快快
回府,六皇子府传来消息,殿下伤势严重,四处都找不到您,都求到宫里来了,您快回去救命吧!”


叶冬凌一惊,当场嚇得花容失色,满脸惊慌。


身体抖了抖,几乎晕厥。


白英连忙扶住了她:“小姐,小姐……”


“殿下……”叶冬凌稳住了身形,顿时泪眼朦朧起来。


太后嘴角抽了抽,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当即道:“派人准备车驾,快送冬儿回去。”


太后话音未落,叶冬凌便已经不顾一切的往外跑了出去。


揉了揉眉心,太后一言难尽地看著满地狼藉。


被这番举动打的有些错愕,皇后问:“太后,就这么放了她?”


太后没好气道:“不然还能怎样?不如皇后你亲自拿刀去砍了小六,也好隨了你的心意?”


皇后垂眸:“臣妾不敢。”


太后摆摆手,不耐道:“行了,你若想查祥嬪之事,你便去查,查出详实的证据来,哀家再为你做主,下去吧。”


皇后和一眾嬪妃退了出来。


小荷被皇后的宫女驾著,浑身颤抖,比看到叶冬凌还害怕。


眾人离开后,皇帝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坐在太后身旁。


“哎……”


太后抬眼:“做什么唉声叹气?”


皇帝:“母亲说是皇后吗?”


太后摇摇头:“不像。”


神色微冷,皇帝手中把玩著麒麟玉石:“父子相疑的感觉真不好。”


太后瞥了他一眼,哼道:“我看你就一点也没怀疑你那第六个儿子是否能承受得住你的折腾。”


提到小六,皇帝却突然一笑:“母亲不觉得叶冬凌口是心非吗?”


太后笑了。


皇帝:“几天前还说要和离,现在却为小六出头,甚至想找朕算帐,是个有胆色的。”


眼中划过一抹疼惜,太后奉劝道:“皇帝,你要是有心,別为难小六和冬儿,这俩孩子都太艰难了。”


皇帝嘴角噙著笑,十分驯顺道:“儿子省的,自然不会为难他们,冬儿毕竟救过儿子的命。”


这对天下一等一尊贵的母子没头没尾的几句谈话,像是拉家常一般。


而站在两人身侧的连泉公公冷颼颼地打了个寒颤。


每当皇帝露出这种似笑非笑,既冷情又玩味的笑容时,就表示那人要遭殃了。


长叹一声,连泉只能默默为萧玉瑾和叶冬凌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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