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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倾身,头顶冕旒珠串晃动,也定睛看著。


他十分好奇叶冬凌身上的奇珍异宝,身为一国之君,他从未听过世上有真言草。


只见叶冬凌问:“你们两个早上吃饭了吗?”


两人一愣,而后点点头:“吃了。”


叶冬凌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他们毫无压力的回答了。


曹瀚引忍不住道:“六皇子妃,勤政殿不是让您胡闹著玩的。”


叶冬凌反唇相讥:“国舅说笑了,性命攸关,我怎会闹著玩。”


“那你这是做什么?”


“国舅耐心些。”


曹瀚引与百官一起翻了个白眼。


有些看热闹的已经开始嗤笑起来,觉得叶冬凌死定了。


叶冬凌渐渐问到了重点:“半年前你见过六皇子吗?”


略一迟疑,素香点头:“见过。”


叶冬凌:“殿下与祥嬪见过面吗?在哪里?”


素香:“见过,两月前。”


叶冬凌冷笑:“你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百官早已看不下去了:“她没有痛,说明她说的是实话。”


曹瀚引乜斜道:“皇子妃,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胜券在握,曹瀚引神色轻松,嘴角含著淡淡冷笑。


“皇子妃才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勤政殿上胡闹,简直是罪大恶极,该重罚。”


“都说叶冬凌囂张跋扈,这词还是用的轻了,简直是胆大包天,目无法纪。”


叶冬凌不理会这些男人们的冷嘲热讽,杏眼看著素香,等待药效发作的一刻。


曹瀚引得逞一笑,神色超然道:“这回就算太师和大將军来也保不住你。”


“皇上,太师和大將军在殿外等候召见。”小黄门稟报。


殿中瞬间寂静下来,叶冬凌也是一愣。


皇帝揉了揉眉心,大袖一挥道:“宣!”


眾目睽睽之下,踏著耀眼的阳光,一个轻盔软甲,一个方帽宽袍,並肩而来,虽是一文一武两个极端,然他们身上的气势却凌厉的不相上下。


两个宛若擎天之柱的老者,朝皇帝行礼之后,一左一右的站在叶冬凌身旁。


保护之意明显。


大將军对太师道:“谁说我们保护不了孙女?”


太师笑了笑:“別跟小辈一般见识。”


震撼之下,眾人脸上一热,无人敢再发一言。


叶冬凌低头杏眼微红:“爷爷,外公。”


两人同时看向她,又相视一笑,这笑风轻云淡,却给叶冬凌带来莫大的力量。


正此时,素香陡然倒地,捂著肚子紧咬牙关。


眾人心中本就震撼,此时更是一凌。


叶冬凌一喜,药效发作了,目光锐利的看向四周道:“我说过了,在真言草面前说谎,自找苦吃。”


侯锐脱口而出:“这也不能证明什么。”


太师眼睛一眯,侯锐缩了缩脖子。


叶冬凌道:“那就让大人见识见识真言草的威力。”


她蹲下身去,看著疼痛不止的素香道:“素香,你可要想清楚了,不说实话,会更疼。”


“告诉我,你方才说的,是不是实话?”


素香咬牙,冷汗涔涔,原本洁白的额头上已暴起青筋,却嘴硬道:“是!”


“啊……”话音落,她已经淒厉的叫了起来。


叶冬凌目光微冷,戏謔道:“说谎啊?很疼的。”


素香连忙闭嘴,唇都咬破了。


叶冬凌:“再给你一次机会,回答,方才说的,都是实话吗?”


素香摇摇头。


叶冬凌:“说出来。”


素香咬牙:“不……不是!”


颤抖立停,疼痛立止,素香失神的剧烈喘息起来。


眾人看的头皮发麻,惊骇不已。


叶冬凌又问:“是谁让你陷害六皇子的?”


素香抿嘴,想要说谎,似乎考虑到自己无法坚持方才那般剧痛,便实话实说道:“李牧。”


叶冬凌愣了愣:“谁?”


纵然这段时间一直在恶补各世家的人情关係,却骤然听到姓李,还是一愣。


曹瀚引介面道:“城南李家家主李牧?德妃娘娘的兄弟?”


叶冬凌震惊,德妃娘娘?那不是萧玉瑾的母妃吗?怎么会……


百官也糊涂了。


皇帝冕旒下的目光幽深,招招手,叫来拱卫司首领徐秀。


深红色龙鱼服一到,殿中眾人顿时安静。


皇帝之落下淡淡两个字:“去查。”


徐秀磕了个头便走了。


百官惊悚,拱卫司是皇帝最亲信的暗卫,他们阴谋诡计,暗中监视的手段等层出不穷,监察百官毫不留手,文臣武將都畏惧他们。


直觉皇帝对这件事的重视,超出他们的想像。


叶冬凌也惊了惊,却很快定下神来。


范大力不禁问,几句话下来全都招了。


范大力:“是小人在赌场里遇到的一个书生,那书生让我这样的,不然我就没钱还赌债,赌坊会砍掉我的双手,小人还有老母要养,不能失去双手啊……”


皇帝:“拱卫司去查一查那书生。”


叶冬凌恨恨的看著范大力和素香,请求皇帝道:“父皇,这两人背叛旧主,请允许臣妾將这两人带回去处置。”


皇帝摇摇头:“交给拱卫司处置。”


叶冬凌:“……”


皇帝这是想瞭解一下真言草吗?


叶冬凌:“父皇,您也看到了,六殿下遭人诬陷,还请您饶了他的廷杖之刑,他身体不好,需要多休息。”


荀侃一愣,连忙道:“纵然这些人是诬陷,可六殿下毕竟没有彻底洗清嫌疑,无风不起浪,六殿下与祥嬪的勾结,定是有原因的。”


叶冬凌恨得牙痒痒。


这荀侃明显是皇帝的人。


她就知道,当初祥嬪最后的污蔑皇帝上心了。


以退为进在太后处用过一次,不能再用了,叶冬凌想了想,颇有中破釜沉舟的决然。


“荀大人说得对,无风不起浪,之所以有这样的流言传出,是因为我。”


眾人愣住:“……”什么?


叶冬凌神色淡然:“因为我的医术碍了他们的事,因为祥嬪是我杀的,所以那操纵祥嬪刺杀父皇之人容不下我和六殿下,才这般中伤殿下。”


百官瞠目结舌,陡然惊悚起来。


啥?


她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六皇子妃承认杀了人,这……这这这,这不是欲盖弥彰,越描越黑吗?


有些甚至怀疑叶冬凌的用心良苦。


“六皇子妃,你是仗著有大將军和太师护著,將罪名往自己身上揽吗?”瞅了一眼不动如山的太师和大將军,有人劝道。


叶冬凌神色复杂,之前她不承认的时候有人死活要將这罪名往她身上推。


现在她承认了,大家又都不信了。


这世道啊!


“对,別想用小罪遮挡大罪。”


“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她。”


“不是,那些人为什么只陷害六皇子,不害別人呢?”


“说不通。”


“不合常理。”


叶冬凌一言难尽的看了皇帝一眼道:“这自是有原因的。”


眾人闭嘴,等著她说。


叶冬凌心道,父皇,对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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