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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眾人对视一眼,皆是震惊。


不愧是拱卫司。


叶冬凌看向萧玉瑾,两人目光复杂,皇上若是知道这样的真相,会是怎样的感想,天擎最注重孝道,皇帝身体力行,为天下百姓表率。


而太子竟丧心病狂的残害生母,这若是传出去,皇室蒙羞,天擎蒙羞。


皇帝坐在龙椅上,一手撑著额头,手指重重的揉著眉心,仿佛是有什么难决之事,整个人都仿佛笼罩在了黑云中。


“父皇,母妃在天有灵,有父皇惦记,有儿臣香火祭奠,定会安详转生,至於身后的阴谋,就让它隨风而去吧。”萧玉瑾当先摆出了態度,他对德妃死亡的隱秘並不在意,他也不要什么真相,只希望亡者,尽快往生极乐。


皇帝抬了抬眼睛,深邃的虎眸里精光一闪而过,仿佛在试探,却很快归於平静。


莫名的,在场所有人心底都是一阵发寒。


叶冬凌帮腔道:“王爷说得对,父皇,不管查到什么,都请您不要生气,免得损伤龙体。”


她是大夫,这话说的並不出挑,虽然有些僭越,却並不让人反感。


连泉公公莫名其妙地看著两人的异常表现,诧异道:“玄王,玄王妃不必担心,皇上只是有些感慨罢了,不至於生气伤身。”


叶冬凌:“……?”


萧玉瑾:“……”


两人同时讶然望向连泉。


连泉公公道:“是敬妃。”


啥?


叶冬凌脑子有片刻混沌,脑子转了一圈没想起来敬妃是谁?


她看向萧玉瑾。


萧玉瑾也是错愕:“父皇,母亲与敬妃是好姐妹,当年关係最好,怎会是敬妃娘娘?”


他不相信敬妃会害母妃,敬妃是个十分规矩又温婉的女人,胸无大志,没手段又没本事,为人实在容易被人左右,当年她感慨母妃待人仁善,处处帮扶,对他也十分喜爱,总是给他做衣服。


敬妃只有一个女儿,她不出挑又没什么野心,这些年在宫里像是个隱形人一般。


因此,叶冬凌对敬妃没有印象也是正常。


皇帝皱眉,声音沉厚严肃:“朕也不信,以为敬妃是个实在又木訥的,谁知是人前温和人后诡诈,还与宫中侍卫不清不楚,卖弄风骚,简直是贱人。”


萧玉瑾沉默了。


叶冬凌满脸问号,不是太子吗?怎么扯到敬妃,敬妃也红杏出墙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父皇,是不是有误会啊。”


这与她猜想的完全不同,让她有种顛倒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皇帝冷冷看了她一眼:“怎么,难道你认为朕是为了包庇什么人,故意將罪名栽赃陷害敬妃吗?”


叶冬凌连忙低头:“臣妾不敢。”


她怎么觉得皇帝这冷眼有点威胁的意思,皇帝知道是太子干得有意包庇?


还是说真的被蒙蔽?


太子八岁就能弄死德妃,如今又要弄死亲娘,皇帝竟然还想保他?


传闻太子没有景王受宠一定是假的。


有些尷尬,连泉公公忙圆场道:“別说王妃您不信,就是老奴也是感慨万千,这敬妃看起来老实,其实內心锦绣干坤,两面三刀,当年德妃死之前,她百般討好寻求德妃庇佑,后来被德妃发现跟侍卫不清不楚,她竟然传出流言说德妃失德。”


叶冬凌静静地听著,怎么感觉跟听戏一样。


两面三刀的德妃摇身一变,变成了温婉贤德,表里如一的贤良纯善之人。


而老实巴交的敬妃反而成了跳樑小丑,坏事做尽的毒妇?


折子戏都不敢这么写,剧情变化的让她应接不暇,如在飘在梦中,踩不到真实之处。


她茫然看向萧玉瑾,开始怀疑萧玉瑾从前有没有被虐待过,是不是他自己臆测的?


萧玉瑾嘴唇紧紧抿成一挑线,脸上的表情很奇异,似是无动於衷,却眼底翻涌著惊涛骇浪,深沉的可怕。


叶冬凌握住他的手,朝他展顏一笑。


萧玉瑾木木地看向她。


连泉公公则是继续说著折子戏:“可恶的敬妃竟然联合侍卫调戏德妃,大庭广眾之下被几个宫人看到,德妃百口莫辩,这事自然传到皇后耳中,皇后循例来问,谁知德妃娘娘高洁,忍不了这屈辱,便只能以死已证清白。”


叶冬凌感慨,照这么说德妃是彻头彻尾的白莲花啊。


她有些不敢去看萧玉瑾的眼神了,那漂亮的丹凤眼像是被浸泡在了地狱的若水河畔,没有一丝生气。


若德妃还在,萧玉瑾定然会质问她,为何虐待他。


若她还在,萧玉瑾也定会问一句,真相是这样吗?


然而,她不在了,所有的证据全由有心人操纵,如管中窥豹般,那给出这样证词的人想让他们看什么,他们只能看到什么。


连泉公公折子戏讲完了,长叹一声道:“可惜啊,德妃娘娘去的早,死的也冤……”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皇帝嫌恶地打断。


虎眸透彻清明的皇帝不耐烦地皱了皱眉,道:“將敬妃和灵澄公主打入冷宫。”


打入冷宫,所有的真相都淹没在冰冷的后宫里,干脆利索。


叶冬凌皱眉道:“父皇,臣妾以为灵澄公主並没有错,不该受罪。”


荣妃却不这么想,道:“连生父是谁都不知道,白享了多年公主的待遇,可见受不住这么大的福分。”


皇帝没理会荣妃的话,他看向叶冬凌道:“小六媳妇有什么提议?”


叶冬凌脱口而出:“不如让妹妹跟我们生活吧。”


不是她圣母心,实在是萧玉瑾那阴鷙的表情,都快变成无间地狱了,她若不帮帮这受了无妄之灾的母女,萧玉瑾只怕更难受。


荣妃震惊,见鬼似的看著叶冬凌:“你疯了?”


叶冬凌淡然道:“稚子无辜,她纵然不是皇女,也是无辜生灵,皇上,天下百姓都是您的子民,您为何容不下一个灵澄?”


皇帝沉默。


萧玉瑾道:“父皇放心,儿臣知道轻重,不会害她的。”


皇帝这表情,哪里是不相信灵澄的皇女身份,他是太坚信了,不忍灵澄受苦,萧玉瑾此话,打消了皇帝心里的顾虑。


叶冬凌继续道:“就让灵澄跟臣妾学医吧,不管以后放在哪里,都有谋生手段。”


皇帝点点头:“准奏。”


荣妃默然,她敏锐的从皇帝,萧玉瑾,还有叶冬凌三人心照不宣的谈话中,嗅到了秘密的味道。


皇帝似感慨又似叹息道:“朕的后宫,竟是这般不平静,这风啊……什么时候才会停。”


萧玉瑾连忙道:“会停的。”


等找到幕后操纵之人,就会停的。


叶冬凌回想前世,笑道:“年终尾祭之后,上元佳节左右,就该停了。”


若那时还不停,她的家人定会重蹈前世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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