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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泉公公尚未带著口諭赶到冷宫,冷宫骤然著起大火,本就空无一物的冷宫,却以迅猛之势燃烧起来。


冷宫屋舍本就破旧,火焰翻浪,风气龙卷,很快就坍塌成一团。


火龙局也不敢擅闯。


曾经虐待过敬妃的太监,陪著敬妃一起死在了冷宫里。


叶冬凌听闻,道一声:“畅快。”


庄妃连忙“嘘”道:“別乱说。”那语气儼然將叶冬凌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媳。


叶冬凌却十分快意道:“恶有恶报,这些欺软怕硬的鼻涕虫就该得到这样的下场。”


庄妃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太后,只见太后瞪著叶冬凌,骂道:“你这丫头哪来的这些江湖匪气,越发不成体统了。”


委屈地眨眨眼,叶冬凌撅嘴道:“孙女没说错,难不成这些坏人还能修炼成仙,得上天庇护吗?如果这样,苍天定是瞎了眼。”


太后与庄妃齐齐被叶冬凌这大逆不道,得罪神明的话惊得悚然,几乎同时严肃看向叶冬凌。


一个捂住她的嘴,柔声道:“快別胡说。”


一个则是慌张道:“呸呸呸!童言无忌,真人莫当真。”


叶冬凌:“……”


在两人的注视下,她双手抱拳,连连向天作揖认错。


她从前不信神明。


但重生一世,见过了神跡,她信了。


却不知从哪里来的有恃无恐,觉得神明都是睿智大度的,不会因为那句瞎了眼就惩罚她。


然而在两人的凝重表情下,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叫神明不可褻瀆。


见她老实认错,两人这才放过了她,太后放下书,轻轻抚了抚心口,像是被叶冬凌嚇到了,没好气地骂道:“滚滚滚,你快给我滚,別在我这里碍眼,再这样下去,哀家非被你嚇死不可。”


叶冬凌:“……”


她不已经知错了吗?


见她不动,太后目光微凶:“愣著干什么,还不快滚!”


语气里有那么点恨铁不成钢,恨不得亲自起身拿起扫把將叶冬凌扫出去。


叶冬凌:“好好好,我滚,我现在就滚,老人家別老是生气,生气伤肝……”


话未说完,便被一方锦帕砸在脸上,叶冬凌只好吐了吐舌头,灰头土脸的退出去。


庄妃抿嘴浅笑,看著这祖孙俩生气,无端觉得温馨异常。


十多年不曾感受到民间含飴弄孙之乐,竟是在这里看到了,她突然觉得这后宫也不再是死水一潭。


抬头看了看满天鹅毛大雪,天气骤变,叶冬凌穿的还是有些少了,她抱著胳膊揉了揉,冷颼颼道:“这么冷,快,快回家去。”


刚走出寿安宫,安公公便抱著太后的狐裘大氅追了上来:“玄王妃,太后怕您冻著,特意让咱家给您送来御寒。”


叶冬凌接过,道谢之后不客气的披在身上,心道:“傲娇老太太。”


雪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风也不近人情的肆无忌惮,冷宫狼藉前,太子表情阴郁,满脸阴森。


“殿下,这大火一烧,已经分不出里面之人的,今日之事太过诡异,敬妃不早不晚偏偏今日自尽,大火也起的古怪,冷宫是没有火源的,蜡烛也不会发放一根,这火实在诡异,而代表敬妃身份的紫玉拢烟鐲,並不在手腕上,属下怀疑有人偷樑换柱。”太子身边的一个侍卫,中年老成,一针见血。


太子:“偷樑换柱?”


侍卫道:“属下也不敢確信,但今日一切,確实太过诡异,殿下还是谨慎为妙。”


与此同时,风雪中,一辆马车驶出皇宫大门。


正是晌午时分,太阳似乎被人绑架了,一整天都没露面,如今下了雪,天色虽亮,却是一片白茫茫,能掩盖一切暗地里的行动。


过了午门,叶冬凌长吁一口气:“成功了。”


然而一口气还没完全松开,外面便发生了变故。


“吁……”


白英勒马提韁,马车骤然停下,才险险躲过迎面宾士而来的骏马。


叶冬凌扶住车壁道:“怎么回事?”


白英一边慌乱安抚马儿,一边回稟道:“娘娘,是太子殿下驾到,挡住了去路。”


叶冬凌心里“咯噔”一声,强自镇定道:“太子有何贵干?”


太子笑眯眯的一马当先,得知叶冬凌驾著马车出了宫,他顿生不妙之感,当即抄近路出来围堵,还好赶上了,他笑面虎似的一拢袖子,道:“玄王妃,宫里丟了东西,孤翻遍了整个后宫也没找到,便来问问王妃,可曾见过?”


叶冬凌纳闷:“什么东西?”


这人真是奇怪,丟了东西不应该先道明是什么东西才好问人看没看见吗?


他怎的顛倒起来。


太子笑道:“这东西贵重,可能是个人,也可能是一个鐲子。”


车帘內伸出一只手,莹润如玉,光滑皎白,这手的袖子微微上拉,露出里面通体荧白的玉鐲,叶冬凌问:“敢问殿下,是这个鐲子吗?”


太子摇摇头:“不是。”


叶冬凌道:“那就没有了,臣妾今日入宫,身上除了娘亲留给我的鐲子,並没有其他鐲子,更没有其他人。”


太子道:“事关重大,马车之內,孤需查一下,以示公正。”


叶冬凌皱眉:“殿下,臣妾乃殿下弟媳,入宫是为了给太后诊脉,因此穿的较少,骤然下雪,行走间湿了鞋袜,不便下车,更不便见人,还请殿下通融。”


“玄王妃是让孤枉顾规矩吗?”太子声音凌然起来。


叶冬凌心头“砰砰”狂跳两声,极力平稳声音道:“殿下,臣妾並无此意,只是臣妾今日入宫並不想沾染是非,只想快马回家,车里並没有您想要的东西,还请太子放行。”


叶冬凌越是这样说,太子越是心生疑竇,態度坚决道:“劝弟妹还是配合些,如若不然別怪孤欺负你一个妇人。”


“……”叶冬凌沉默了,她看看车內,又看看车外。


此时车外除了太子一行,连个过路的苍蝇都没有,一时有些焦急起来。


她算准了皇帝,算准了太后,算准了庄妃,却唯独没算到太子竟会如此蛮横的插手此事。


想了想,她拿出广圆帝令道:“殿下,可认得这个?”


太子行礼之后,仍不肯让:“玄王妃,你若没做什么亏心事,又何必请出广圆帝令呢?”


叶冬凌傲慢骄矜,十分不知规矩的跋扈道:“这跟做不做亏心事没关係,在江湖混的最讲究面子,今日我若让太子搜了,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江湖上混。”


太子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他跟面子有什么关联,微微一怔。


隨后反应过来这“江湖”代表的是什么,当即厉声道:“今日你让与不让,孤搜定了。”


广圆帝令竟然不管用?叶冬凌瞠目结舌。


接下来该怎么办?


空气中一片沉默,唯有簌簌飘落的雪花恣意蔓延,白英握紧了马韁绳,隨时准备突围。


太子一点一点靠近,场面顿时紧张起来,大战一触即发。


叶冬凌手中渐渐冒出冷汗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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