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ntstart-
年三十从来都是个热闹的日子,家家户户门前都掛了红灯笼,小孩子们更是挑著竹竿,掛著炮竹肆意玩耍。


秋水院子里堆著七八个大大小小的雪人,这是冬青和灵澄公主一起堆的。


自从冬青的腿完全好了之后,灵澄公主每日都要寻他玩,嬉笑玩闹颇有些青梅绕竹马的意思。


云姨褪去了一身荣华,日日守在公主身边,有刘嬤嬤陪著,整个人更加寧静开朗许多。


今日是难得的大晴天,云姨与刘嬤嬤坐在太阳下做著针线活,看著两个孩子在院子里肆意欢笑。


寂寂寒冷的冬天仿佛活了过来,清冷的雪花都渡上一层金黄色,温暖极了。


然玄王府的变化显然只是个例,皇宫里依旧是数十年如一日的老一套。


宫宴在井然有序的布置著,年年都是这样的规制,直到傍晚,忙碌的宫女太监才有喘息休息的时间。


叶冬凌入京两年多,参加了两次夜宴,今次是第三次。


站在祈年殿外,看著不远处的梅林,叶冬凌的眼神渐渐涣散。


“冬儿在想什么?”顺著叶冬凌的目光望过去,萧玉瑾心中一紧,连忙握住她的手。


回过神来叶冬凌笑道:“今年的梅花开的格外娇媚红艳,瑞雪红蕊,风景独好。”


不比前年,她初次入宫,欢喜的跑到他身边,他问她:“你是谁?”她的心瞬间被大雪冰封,眼前梅花好似瞬间枯萎。


去年入宫,她想跟三婶多说几句话,事后被他扯入梅林,不留情面的训斥一顿,梅林失去了顏色,她眼中心中,只有那决然离开的背影。


前世每次夜宴,她也只能躲在梅林里对月陈情,避免露出悲伤的神情被叶家人发现,坏了两家的情谊。


“对不起。”萧玉瑾歉然道。


疑惑看向他,叶冬凌摇摇头:“我原谅你了。”


“什么原谅不原谅的,王爷,你得罪小六姐姐了?”花蝴蝶般的楚嵐熠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嘴角噙著曖昧的笑,一双眼睛骨碌碌的在两人身上乱转。


见是他,萧玉瑾冷了脸:“叫六嫂。”


楚嵐熠打了个哆嗦,往叶冬凌身旁挪了挪,当即告状道:“小六姐姐救我,半月前王爷跑到我家打我一顿,然后就是这么长时间不见我,我百思不得其解,姐姐你一定要替我说说好话啊。”


半个月前?叶冬凌看著一脸无辜的楚嵐熠,恍然想到了什么诧异看向萧玉瑾。


萧玉瑾脸色阴沉,丹凤眼眯著楚嵐熠,活像是要杀人。


叶冬凌怜悯地看了一眼楚嵐熠:“可怜的孩子。”


说罢,她又看向萧玉瑾道:“你去打他,总要告诉他为什么打他吧。”


一把拉过叶冬凌,萧玉瑾对最好的兄弟漠然道:“自己想。”


楚嵐熠打了个寒颤,可怜巴巴的望向叶冬凌求助。


叶冬凌抬了抬手想去拍他肩膀,却被萧玉瑾捉住。


叶冬凌只得道:“不管如何,你写的书,我还是很喜欢的,自求多福吧。”


脑中电光火石间哢嚓一向,楚嵐熠瞬间明白了这些日子被冷待的缘由,而后哀嚎道:“王爷,咱们好歹也算是患难之交,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欺,你的女人我什么时候碰过。”


他为自己申辩。


叶冬凌一怔,面色骤然绷紧,眸中审判的光芒落在萧玉瑾身上,挑眉无声一问,你的女人?


萧玉瑾一脸无辜的回了个眼色,我哪有女人,你知道的。


“见过玄王,玄王妃,又见面了。”三人的交流被突然打破,手持玄铁扇的秦安缓缓走来,面如冠玉,身姿挺拔,华贵异常,他身后只跟了一个司雨,十分客气的朝两人拱拱手后,目光停在叶冬凌身上。


对上那人志在必得的灼热眸子,叶冬凌下意识的一躲,而后又觉得这样太怂,便冷言嘲讽:“我国对地阳虽然优待,然你一个区区商贾也能入宫,当真是好手段。”


秦安脸色一僵,又瞬间恢復自然道:“先前多有隱瞒,本王並非商人,乃是地阳摄政王,秦颂,字乂安,仰慕王妃久矣,前两次相见王妃温婉嫺静,今日宫装霞帔,金釵步摇更为王妃添了千万风华,更令本王倾心不已。”


叶冬凌嘴角抽了抽,听他介绍自己的时候她已经有些胃疼了,此时大庭广眾之下他竟然恬不知耻的言谈倾心,她像是吞了苍蝇一般恶心的嘴角抽动几下,险些反胃。


感慨这才是真正的流氓。


萧玉瑾黑著脸,將叶冬凌护在身后道:“明目张胆覬覦本王的王妃,摄政王当本王是死的吗?”


秦松和一笑,眸中確是令人胆寒的锐利:“玄王言重了,听闻这两年玄王流连花丛,夜夜笙簫,更有甚者连御七女不在话下,怎的……”


他凑近了萧玉瑾,极其轻蔑的用只有他们几人听到声音小声道:“怎的王妃瞧来还是黄花呢?”


在场眾人齐齐变色。


楚嵐熠脸色微红,为自己曾经荒唐的行径羞惭,一时间没明白“黄花”的意思,茫然片刻,他震惊地看著萧玉瑾和叶冬凌。


啥?


黄花?


叶冬凌这是第二次被人看破,她若是闺阁小姐,这黄花之身倒是令她自认贞洁,心中无愧。


然她已大婚一年多,若还是黄花,岂不是被人耻笑不被夫君喜欢,若传出去,她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更担心萧玉瑾的往事被人发现,叶冬凌胸中怒火翻涌。


点燃的炸药般怒瞪秦颂,叶冬凌愤怒之下破口大駡道:“你才是黄花,你全家都是黄花。”


秦颂一怔,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叶冬凌从萧玉瑾身后走出来,指著秦颂的鼻子骂道:“大好的日子非逼著老娘骂人,这么尊贵的夜宴怎么会邀请你这种囉囉嗦嗦的挑事精,你是老太太的裹脚布吗?简直是又酸又臭。”


秦颂的脸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若不是良好的修养和身在异国皇宫的缘故,他定会一巴掌拍飞这个粗鲁的女人。


粗口骂人的叶冬凌仍不解气,继续讽刺道:“我看摄政王你就是欠揍,半月前那顿揍你是不是忘了,还想再被揍一顿?”


擼起袖子,叶冬凌越说越气:“好,老娘就满足你,亲自揍你一顿。”


秦颂脸色难看,冷声道:“原来是你的人。”


“什么你的人我的人,老娘打你不需要人帮忙。”说著她霸气挥手,朝四周道:“都给我让开,我要好好教训这廝一顿。”

-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