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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萧玉瑾一起行礼之后,两人往昭阳宫而去。


叶冬凌咀嚼著太后的话,问:“父皇那里怎么了?太后为何让我们先去昭阳宫?”


萧玉瑾道:“昨夜摄政王与天枢醉酒昏迷在梅林,禁军和拱卫司查了一夜没有头绪,秦颂直到现在也没醒,群医束手无策,地阳国人吵闹不已,父皇正训斥太子办事不利呢。”


“这样啊……”略一思索,叶冬凌顿时明白了萧玉瑾话中意思。


皇帝放心的將后宫前朝全都託付给太子,只短短一夜,便出了这么大紕漏,邦交都出问题了,皇帝心里对太子的印象定然不怎么好。


叶冬凌没心没肺道:“跟我们无关,我们先去看看母后。”


那轻松的语气就好像七步醉不是她做的一般。


昭阳宫前十分安静,原本富丽堂皇的宫殿,此时看起来暮色沉沉,原本伺候的人也都被赶了出去,只有曹家新送来的两个老嬤嬤侍奉左右。


丘嬤嬤看到萧玉瑾和叶冬凌面上一喜,而后恭敬的行了个礼:“参见玄王和王妃娘娘。”


萧玉瑾摆摆手:“母后身体如何了?”


“好多了,两位还是今日第一个来拜年的,快进来,皇后若是看到你们,定然会很高兴。”丘嬤嬤笑著將两人引了进去。


微微诧异,叶冬凌疑惑问:“母后想见我们的吗?”


对立立场,从前皇后为太子考虑,从来对他们不假辞色,怎会突然对他们好起来,这让叶冬凌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丘嬤嬤无奈笑了笑:“皇后並不是不懂感恩的人,王妃救了娘娘两次,娘娘心中感激,老奴看得出来,也只有王妃的善良能让娘娘开心一点了。”


“哦!”


然而入內见了皇后,叶冬凌一时间有些心酸。


皇后眼圈泛黑,脸色惨白,整个人从內到外透出一股行將就木的病態来,头上如太后那般裹著宝蓝抹额,满头凤釵也提不起她一丝精气神。


两人正要行礼,皇后平和道:“不必行礼了。”


微微一笑,皇后的表情难得露出一抹温和。


叶冬凌道:“母后,让臣妾给您再把把脉吧。”


自从给皇后解毒之后,都是许平在照顾皇后的身体,叶冬凌虽然看过脉案没什么大碍,如今却对皇后如今的状態万分担忧。


她艰涩地看了看萧玉瑾,感慨地摇摇头。


这两人,一个被自己的亲娘折磨,一个被自己的亲生儿子背叛残害,当真是人间惨剧。


萧玉瑾被安排在一旁默默喝茶,在这新年第一天短暂的平静里,他自己一脑门官司,对皇后更是万分同情。


叶冬凌给皇后检查之后,放下心来道:“母后的身体已无大碍,只需安心静养即可。”


皇后勉强一笑,颇有些尷尬道:“辛苦你了。”


叶冬凌连忙客气:“这是臣妾应该做的。”


曾经针锋相对过的两人,突然平和下来,双方都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表达,一时间显得有些尷尬。


丘嬤嬤见此,笑著给两人奉茶道:“多亏了王妃医术高明,娘娘的身体好的很快,就是最近娘娘总是困乏腰疼,可有办法缓解?”


“腰疼?”叶冬凌看了一眼皇后的脸色,心中灵光一闪,面色骤变。


丘嬤嬤见此,也是猛地一凌:“可,可有什么大碍吗?”


皇后同样凌然,心道难道这身体快不行了吗?


叶冬凌此刻的表情宛若被雷劈了一下,“腰”这个字提醒了她,昨日与萧玉瑾圆房未成,她便看萧玉瑾腰俞处的胎记有些熟悉眼熟。


如今看著皇后她突然想起来,千秋宴上,她给皇后解毒之时用银针疏导毒血,在皇后的腰俞处看到过芍药胎记。


那时她也以为是血跡。


皇后与萧玉瑾竟然有相同的胎记,这怎能让她不震惊猜想。


萧玉瑾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他疑惑地看著叶冬凌,紧张的放下了杯子。


就局势而言,皇后现在可不能死,纵然皇后的存在是给太子添加助力,但若是中宫变动,便会给眼前的乱局添加无数变故。


皇帝四个多月的铺垫,好不容易条分缕析的找到了方向,若是变故丛生,又要从头再来。


在几人紧张的目光注视下,叶冬凌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失態:“没,没什么大碍,娘娘近日来昏昏沉沉想必是睡的太多了,放松心情,多出去走走就好了。”


丘嬤嬤长出一口:“嚇死老奴了,老奴还以为……”


叶冬凌歉然道:“臣妾方才只是想起母后腰俞处有片胎记,略有感慨罢了。”


刚刚拿起茶杯的萧玉瑾浑身一震,满脸震惊的看向叶冬凌。


並没有看到萧玉瑾的变化,皇后来了兴致:“感慨什么?”


叶冬凌信口胡说道:“听师父说起每个人身上都会有父母的影子,有些是遗传了父母的胎记,有些则遗传父母的长相,我恰好是两样都占了,所有人都说我与母亲长得有七分相似,脚心遗传了父亲的一颗涌泉痣。”


“母后腰俞处那片芍药花花瓣,殷红如血,宛若红云,不知道有没有遗传给太子,不过这芍药花太过秀气,若是您再生个女儿就好了。”


皇后虽然没明白叶冬凌所说的遗传和她方便骤变的脸色有什么牵连,然叶冬凌的话却仿佛在她心口重重一击。


长相和胎记啊。


她的长相没有遗传给太子,她的胎记太子也没有。


为什么明明是她生的儿子,一点都不像她呢。


叶冬凌见她脸上变化,又添了根柴道:“啊,对不起,臣妾怎么能隨便议论太子身上的胎记,实在是大年的日子,妾身父母皆不在身边,又见母后愁眉不展,勾起了臣妾的一些感慨罢了。”


说著说著,她眼前凝起了一片水雾,轻轻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颇有些控制不住心里对父母的思念,告辞道:“臣妾就不打扰母后了,臣妾和王爷拜见父皇之后,还想去后宫给德母妃上柱香。”


说著说著,她又伤感起来:“听说德母妃贤德宽厚,可惜我却无缘一见,也不知母妃长相如何,是否与王爷一样,今日总算能去后宫一睹画中人的风采了。”


她这话飞快调动了皇后心中的陈旧回忆,德妃那张温婉的脸出现在她脑海,讚叹德妃有个好儿媳的同时。


她感慨自己的失败,將儿子养成了这副样子。


脑海中两张脸轮番出现,皇后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震惊呆滯。


连叶冬凌拉著失魂落魄的萧玉瑾磕磕绊绊离开的动静都没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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