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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苏撅著嘴满脸怒容的走出来稟报:“小姐,那老虔婆太欺负人,她竟然说刚刚闯过鬼门关的孕妇不洁。”


叶冬凌皱眉:“不洁?”


“是,老虔婆说女人生孩子屋里不能有男人,说有男人不详。”白苏气得直跺脚。


“她说的是聋儿?”


“对,她还说媳妇儿被別的男人看了,失贞失节,会给家里带来厄运的,而且聋儿摸了妇人的脚,让儿子以后不许碰儿媳妇,还要等孩子断奶了休了儿媳妇,小姐,你说气人不气人。”


叶冬凌冷了神色:“这本是皆大欢喜一场,偏偏有人找不痛快,谁敢说生了龙凤胎的女人不详,我一巴掌扇死她。”


好好的一场夫妻恩爱,怎么能被搅合了。


她转身猛地推开门,屋內所有人都看向她。


妇人头上裹著抹额意欲撞墙,那汉子则是呆呆的站在母亲背后,虽心疼婆娘却惧怕母亲。


而那老婆子则是双手掐腰,指著低头默然的聋儿,满腔怒駡。


叶冬凌柳眉一挑,杏眼一瞪,浑身气势陡然凌厉,凝声问:“吵什么?你儿媳妇给你生了龙凤呈祥你还要弄死孩子他妈,心黑醃臢婆,你居心何在?”


她清脆的话音,粗鄙的话语一出口,在场所有人都呆了。


论气势,轮囂张,没有人能比得过从小娇纵惯了的叶冬凌。


且她混跡江湖的时候,好的不学坏的学,骂人的时候可没什么好词。


老婆子虽然被她气势所摄,不敢高声语,却坚持道:“女人被別的男人看了,本来就是失贞,她是我卖了一头猪换来的儿媳妇,若是被人知道给她接生的有男人,我们家以后还怎么面对父老乡亲。”


老婆子看了看稳婆,稳婆是每个区域固定的几个,下九流的来回走动,一家有事,家家皆知。


今日之事传出去,他们一家都没脸见人。


叶冬凌当即发怒:“是脸面重要还是命重要。”


老婆子道:“贞洁大过天,口水淹死人。”


说罢,她怒道:“行,你们要脸是不是,好,那你就当没这个儿媳妇,也没生过孩子,就当他们都难产死了吧,吾给你两个头猪作为补偿,即日起,母子三人归吾所有。”


老婆子惊了:“你,你凭什么?”


叶冬凌哼道:“就凭我救了他们的命,我便有权利处置他们。”


她说的是气话,只想引起老婆子的护短之心,谁料这婆子道:“孙子孙女是我家骨血,你就算是皇帝老子也不能隨便抢走。”


话中意思是儿媳妇儿可以隨便处置。


叶冬凌气得说不出话来。


感觉自己还说不通了,人的固执会害死人,甚至会直接杀了人,就为了面子就可以隨便丟了命吗?


叶冬凌:“顽固,愚昧,愚蠢!无情!”


萧玉瑾身为皇子,从小的教养约束,让他不会踏入产房,於是抱著两个肉团子站在门外。


他觉得叶冬凌的话很合他心意,这两个肉团子若是他的,多好。


妇人听著爭吵,心若死灰,眼中的光亮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去,若不是没力气,她真的会撞死在南墙上。


正这时,聋儿突然道:“阿婆,我不是男人。”


“……”


屋內声音戛然而止,落针可闻。


叶冬凌错愕之下感觉自己耳朵似乎被雷劈了:“聋儿?”


聋儿平静道:“我是宫里伺候的內官,从小净身入宫的,不算男人。”


稳婆张了张嘴,愕然道:“你是內官,她是什么?”


白英:“放肆!”


稳婆缩了缩脖子,这个衣著素雅贵气的女人,难不成是后宫娘娘?


叶冬凌明白聋儿的用意,当即自报身份道:“吾乃玄王妃,神医沈星河之徒叶冬凌,这紫渊堂的少主人,他……”


叶冬凌指著聋儿道:“是吾从宫里要来伺候的內官。”


稳婆当即跪下,汉子和老婆子也嚇得直哆嗦:“草民拜见娘娘。”


扫了一眼震惊的妇人,叶冬凌看向她婆婆和丈夫,宛若公堂审案般问道:“你们还有什么质疑?”


眾人大气不敢出。


他们这些平民老百姓,见到个无品的衙役都要躬身行礼,更何况是天潢贵胄,此时具都冒出一头冷汗来。


老婆子不回答,上下打量聋儿怎么看都是个男人皮相。


稳婆见她眼神分明是不懂,小声在她耳边嘀咕:“你可別犯傻,从小宫里净身的太监不是男人,他们伺候皇上的女人沐浴更衣都是正常,他们跟女人一样,都是自称奴婢的。”


老婆子訥訥道:“跟女人一样?”


稳婆瞪了她一眼羡慕道:“你这儿媳是个有福气的,叶家嫡女可是救过皇上的人,你祖辈不知烧了多少高香才有这尊贵体面。”


稳婆如此说,老婆子才放开心结。


“草民无知,我,草民不敢质疑。”老婆子心里又高兴了。


儿媳妇生孩子皇妃的待遇,有太监伺候,这也太体面了。


汉子见母亲松动,也连忙挪到婆娘身边,憨厚道:“婆娘,你还是清白的。”


这番反转妇人喜极而泣,左右看看她道:“我的孩子呢?”


叶冬凌眉心跳了跳,看著这一幕有种想把这汉子掐死的冲动。


方才还感慨两人相濡以沫呢,扯淡,假的,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不光是叶冬凌气,门外抱著孩子的萧玉瑾也气得脸色阴沉。


汉子和老婆子打开门去抱孩子,见萧玉瑾黑著脸,气宇轩昂,不怒自威,连头都不敢抬起。


两人同时想到方才这俊伟男人护著王妃的样子,他们不由开始联想起这个男人的身份来。


这就是民间传说中不世出的灾星,一怒屠万人的杀神,救万千黎民的玄王。


一想到这里,母子俩觳觫不已。


萧玉瑾冷声道:“你们说什么,皇帝老子也不能隨便抢孩子?”


噗通噗通两声跪下,母子二人连连磕头道不敢。


萧玉瑾皱眉,心情十分不爽:“这俩孩子与本王有缘,日后若让本王知道你慢待他们母子三人,本王会让你们知道这孩子本王抢得否!”


“是是是……”母子俩噤若寒蝉,唯唯诺诺。


叶冬凌从里面走出来道:“王爷把孩子给他们吧。”她皱著眉,似乎一眼也不想看那汉子,凌厉尽去,满脸失望。


萧玉瑾不愿於那母子俩碰触,唤道:“聋儿。”


聋儿:“奴婢在。”


他改变自称,答得十分顺口。


聋儿总算是看到两个孩子了,纵然他自汙身份,却保这一家和顺,也算功德无量,內心很是宽慰。


怀中空空如也,萧玉瑾的脸,更加难看了,丹凤眼长久驻足在那汉子身上,竟有说不出的嫉妒滋味。


叶冬凌看著他,看著看著就笑了。


这一刻的萧玉瑾有血有肉,叶冬凌眼睛里冒出肉眼可见的粉色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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