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淒厉如猿啸鹰唳,刺穿眾人麻木的耳膜。


窗外明月趋近正圆,万千繁星闪烁,千古不变的星空夜海,静看人间廝杀震天。


萧云庆左边站著天枢,右边站著一个长满络腮胡的高瘦男人,他从容指挥著江湖人,与禁军对峙。


驍勇善战的禁军在他们面前就像稚拙小童,被江湖人砍瓜切菜似的伤了大半。


方才叶冬凌只顾著听爷爷讲述情怀,完全没看到事情发展的脉络,然看著禁军如此弱,她不由瞠目结舌:“怎么回事,禁军里没有高手的吗?”


眼看禁军只片刻联手中长枪都举不起来,叶冬凌醒悟:“是药效发作了。”


眾人连忙挡在皇帝身前试图救驾,然却感觉一阵阵无力。


“父皇,请您移驾至安全之所,连泉公公,您带父皇走。”肃王毕竟战场出身,临危不乱,挡在皇帝面前。


景王刚站在大哥旁边便觉得身体发软:“我,我怎么,怎么感觉……”话未说完,他直接坐在台阶上。


烈王:“我也是,我们不会中毒了吧。”


自入祈年殿后,他们便当自己是隱形人,这仨兄弟中,肃王母妃出身低,他暂时没资格挣储,因此方才只能保持缄默。


景王刚被放出来,怕父皇说教,更不敢出声。


烈王有地阳血统,永远没资格挣储,只是看热闹。


如今眼瞧太子要擒王威胁,他们为了保命,必须保护父皇平安。


然却没想到这般不中用,刚走出来就软倒在地。


肃王面色凝重:“酒里定然有毒……”


话音落,眾人震惊不已,感觉自己越来越没力气,被昏昏欲睡的懒意席捲全身。


这说话的空隙,禁军已经全数牺牲,只余连泉站在皇帝身后,朝臣托著绵软的身子挡在王爷面前,被萧云庆毫不留情的刺死几个。


然而朝臣眾多,肉盾扑上来的也越来越多。


叶冬凌见此,心中不忍,走上前去指著萧云庆的鼻子骂道:“萧云庆,你疯了吗?这可都是你日后的股肱之臣,就算你想夺权,难道之后你想一个人治理天下吗?”


萧云庆抬起手做了个阻止的手势,终於停止了屠杀,下巴微扬,傲然地眯起眼看著叶冬凌,冷笑道:“天下读书人多如牛毛,孤不要不忠之人,而且,你以为你能救得了他们吗?”


萧玉瑾脚上镣銬“叮当”行动不便,以最快的速度將叶冬凌护在身后,沉声道:“萧云庆,何必赶尽杀绝。”


百官心情复杂,没想到玄王夫妇竟还愿意保护皇帝,保护他们。


“多谢玄王爷,王妃,你们已是平民,別参与进来。”


“太子殿下,你欺师灭祖,会遭报应的。”


“皇上,快走。”


“微臣等绝不愿辅佐这等心黑肠冷的竖子。”


络腮胡皱眉看著乱成一团的文臣王爷,身体一纵,从眾人头顶越过,剑尖直指皇帝。


萧玉瑾听到风声,踮起脚尖,抬手用腕间玄铁镣銬阻挡,却被那络腮胡快剑一砍,身体骤然坠落。


下一秒,络腮胡的剑,已经横在了皇帝脖颈上。


皇帝惊了:“放肆……”


百官震惊失色:“放开皇上。”


大將军和太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皇帝近侧,两人同时出手抢夺皇帝,那络腮胡却將剑又靠近了皇帝脖颈几分,牢牢站在皇帝身侧:“不想皇帝死的,都退下。”


大將军松拳,太师收掌。


叶冬凌將狼狈坠下的萧玉瑾扶起席地而坐,惊呼道:“你也中毒了?不,这不是毒,是软筋散。”


她拉著萧玉瑾的手,故作把脉的模样,隨后看向萧云庆:“你竟给在场所有人下药?”


咧嘴绽放出诡异地笑,萧云庆竖起大拇指:“不愧是神医,不过你发现得晚了,这软筋散名叫醉乡,三个时辰內,中此药者,用不了任何內力,身体不好的甚至无法动弹,很方便。”


皇帝:“难怪你接连请奏,要筹备上元佳节的酒宴,原是为此,心思縝密,谋算无漏,可惜……没用到正途上。”


络腮胡冷声警告:“闭嘴。”


剑眉竖起,慑人的眸子平静望向络腮胡,络腮胡身体不由自主的一颤,握剑的手陡然紧了紧。


萧云庆大言不惭:“这怎不算正途,自古皇位便是正统,胜者王,败者寇,谁敢指摘?”


看不过他囂张的样子,叶冬凌冷哼:“下流手段,这药也並非无解。”


被叶冬凌的天真逗笑了,萧云庆嘲道:“走不出这祈年殿,你如何制药?”


玩味一笑,叶冬凌心道,你怎知我不能制药。


面上却闪过羞恼被噎的表情,她怒而质问:“你已经恢復了太子身份,为什么要杀父皇,这皇位早晚是你的,你为何多此一举?”


她这一问,同样的问题再次爬上眾人心头。


“是啊,先前玄王使王嬤嬤刺杀皇帝是因为身份造假,如今太子逼宫却是为何?”


“皇上百年之后您便能顺利继位,太子殿下为何这么急?”


太子太傅瘦弱的身体在江湖人中显得格格不入,他指著萧云庆的鼻子问道:“殿下您是微臣看著长大的,您不是离经叛道的孩子,为何逼宫?为何啊?”


老人家显然已经快被这个问题逼疯了。


见他这般淒惨,在场之人无不动容怜悯。


皇帝看著太子:“朕自问对尔不错,寄予厚望、託付江山,也不曾苛待尔,你若再装几年,整个天擎都是你的,为何?”


他身为皇帝,对换子之事权衡再三,要的只是平顺。


方才太子之爭,他静观其变是为了看两人孰强孰弱,他可以將皇权交给能力强的人,但这人必须心正。


现在看来,他赌错了。


承运天道的,必须是真正的太平祥瑞之子。


萧云庆左右看看,尽是惊惧万分、面若死灰的脸,禁军已被他控制,勋贵公侯也都在席上失去了战斗力,他只觉大势已定,再出不了什么乱子,脸上虚假的笑容此刻竟露出几分真切的雀跃来。


萧云庆冷笑道:“自然是怕父皇知道真相之后,再次废了我。”


“真相?什么真相?”叶冬凌见他竟有自爆秘密的愚蠢想法,不由连忙搭腔。


萧云庆傲然道:“自然是孤的计谋举世无双,天衣无缝,父皇老了,叶家和林家执掌兵权和政权太久了,早该退出,天擎太平的日子也太久了,若你们还能保持十八年前的警惕,孤今日怎会如此顺利。”


叶冬凌:“什么意思?没听明白。”


他三纸无驴的说了一通,叶冬凌只听出他自夸自傲自己多有能耐,没听出明白他真正想表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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