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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將叶冬凌抱起,萧玉瑾举目四看,目光最终落到小舟之上,小舟之旁,那青花蛇吐著信子,仿佛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十分不爽和焦躁。


它虽不能上岸,但那双蛇瞳却无比敌视萧玉瑾。


走到河边,萧玉瑾停住脚步,低头朝怀里的叶冬凌道:“冬儿,委屈你了。”


他突然觉得草地里也是很不错的,毕竟这里除了植物便是动物,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人,便不准备跟青花蛇爭夺一叶小舟。


“对不起,本该给你红烛暖帐……”


萧玉瑾愣住了。


仿佛他的话有了魔力,能够无中生有般,说到什么,眼前便出现了什么。


红烛,暖帐,拔步床。


云被,香炉,同心结。


再一眨眼,眼前竟然缓缓暗了下来,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凭空为他们搭建爱巢。


听他话说了一半,叶冬凌红著脸睁开了双眼,也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短短一个呼吸间,两人便已经置身婚房中,这曾经是她梦想里的画卷,以秋水院为原型,她看著这间婚房,整整三年,她熟悉婚房里的一丝一缕,並为其添加了许多幻想中飘渺梦幻的布置,让人感觉不真实,仿若仙境里笼罩在云山雾靄中的朦朧世界。


此时它真实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带著仙界的祥和光辉,和放不下的执念。


萧玉瑾低头看她,见她出神,杏眼迷蒙的瞳孔里是恍然与怀念,带著点点伤感只这一点伤感,便让萧玉瑾心疼若针扎。


轻轻將她放在床上,萧玉瑾动情道:“冬儿,这是你做的吗,我很高兴。”


似乎只有贴著他的心口,叶冬凌才能找到一丝此时不是做梦的真实,她喃喃道:“我不是在做梦……”


轻轻笑了笑,萧玉瑾心疼的快要裂开了,她抬起叶冬凌的手,轻轻在手背上落下一吻:“冬儿经常做这样的梦吗?”


点点头,杏眼迷离道:“有那么几段时间,天天都会做这样的梦,梦到我们大婚当日,你牵著我的手,亲自挑开我的盖头,然后动情地说……”


说甜言蜜语,久別重逢的话。


而不是畏之如虎,连碰触也不愿。


这么一想,其实她对於圆房的执著和几乎达到了恐惧的阴影,其实早就种下了。


早在大婚当日他退出婚房的时候,便已成了她前世今生共有的屈辱。


纤长的睫毛上沾染了几颗晶莹的泪珠,叶冬凌轻轻一笑道:“重活一世,真好……”


萧玉瑾微微皱眉,听不懂她话中深意,只以为她感慨此时宛若新生。


懊悔如潮,当初他若多关注她一些,又怎会耽搁这许多时光,让她受尽苦楚。


“冬儿,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是我发誓要一生呵护爱人,从前我们错过了很多,从今天开始,让我好好爱你……”那个女子大婚之日不想听甜言蜜语山盟海誓,萧玉瑾自觉亏欠,从不曾说出口的情话竟是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


“我也曾在苦难中迷茫,也在鞭打和折磨中迷失方向,痛恨所有,痛恨一切,是你,是你的善良和大爱,將我重新从地狱拉回人间,我很庆倖,直到如今,还能拥有你。”


何德何能,倥傯半生,我竟还能拥有你。


“小六,若人生重来,我仍愿意经受的这些苦厄,只为了在安定——遇见你。”


沉甸甸的目光落在叶冬凌身上,叶冬凌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包裹著,仿佛置身云端,又仿佛置身摇篮,前所未有的幸福与感动遍布全身。


萧玉瑾低头虔诚的在叶冬凌唇边一吻。


他的视线与她的泪水缓缓汇聚成泉,温暖的泉水同时填满两人的心臟,更有一根若有若无的线,將两人的心串联在一起,並且轻轻打了个结,呼吸间彼此心意相通,美妙无比。


萧玉瑾哑声道:“冬儿,可以吗?”


叶冬凌无声呢喃:“玉哥哥……”


无声邀请点燃了萧玉瑾,火热的眸子仿佛化成了醉人的酒,只一眼便醉了她的心,酥了她的身,麻痹了她所有的理智。


叶冬凌仿佛一只孱弱的飞蛾,沉浸在萧玉瑾眸中的泉水里,化身为一滴水,与他融在一起,予取予求。


他的唇,他的手,他温热的鼻息和身上清冽的沉香与清苦的药味,都像是燎原了整片草原的火。


將她点燃,令她沉醉,著迷。


秀美的柳眉微微蹙起,叶冬凌羞不可抑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男人的目光,不敢去想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葱白柔软的手指紧紧抓著鸳鸯枕,那一对水中恣意畅游的欢喜鸳鸯被叶冬凌抓的扭曲,指尖泛著痛楚的青色。


瞬间有什么东西破开了重重迷瘴,叶冬凌眼角泪珠更加晶莹璀璨。


萧玉瑾轻轻吻去她眼角泪珠,沙哑暗沉的声音透著几分隱忍和难耐:“冬儿,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美人儿贝齿轻咬红唇,那樱桃般莹润的红唇被咬之处泛著青白之色,萧玉瑾心疼不已。


於是他低头,轻轻描绘著那唇的轮廓,不急不慢的缓解她的紧张。


无论是什么时候,叶冬凌的倔强和原则,或者是底线,在萧玉瑾面前从来没有坚持太久,甚至是没有原则和底线的。


她下意识的成全他,想满足他的任何要求。


几乎是下意识的,放松了牙关。


任凭脑中已经糊成了一团,也不忘一声声呢喃他的名字。


“瑾。”


“玉哥哥。”


“夫君。”


“……”


她曾经在想,萧玉瑾这样神仙般的男人会喜欢什么样的称呼,是喜欢简短的称呼为“瑾”,还是娇俏可爱的“玉哥哥”或者是勾魂繾綣的“夫君”又或是其他“郎君”、“哥哥”、“相公”等等等等。


於是在叶冬凌乱七八糟的呢喃中,动情的声音里,萧玉瑾的再也绷不住脑中的弦,顺从本心沸腾喧囂的情愫,贪婪享受眼前的饕餮盛宴。


屋外天光亮的没有影子,百草宛若活了一般缓缓律动,释放著各自独特的色彩的光芒。


出宫之后急匆匆去为那对龙凤胎母亲熬药的聋儿,此时疲惫至极的回府,刚走到药田,便愣在当场。


百花竞放,百草成精般仿佛只有仙界才有的场景,他再次看到。


“嗡……”


一声巨大而浑厚悠远的钟声从钦天监传来,聋儿从眼前震惊中清醒,望向钟声传来的方向。


“原来已经是子正时刻了!”


四面八方烟花绽放,耀亮了整片天空,上元佳节,普天同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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