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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聋发聵的炸弹被沈星河不疾不徐的丟过来,直炸得叶冬凌脑袋“嗡嗡”的响。


今日的寒症是安定十三县瘟疫的延续,叶冬凌一直以为安定十三县是开始,然沈星河的意思,却令她细思极恐,遍体生寒。


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沈星河像是回忆起十分不好的事情,眼底刀光剑影,血腥污秽接连闪过,终是重重闭上眼睛为眾人解惑:两年前为师不告而別,便是发现安定十三县的瘟疫症状与二十四年前的一模一样。”


叶冬凌艰涩问:“师父也经歷了当年那场瘟疫?”


点点头,沈星河一言难尽的睁开眼道:“说来话长,听为师慢慢道来。”


景平八年,荧惑国都临近的夜城经歷严冬之后,寒症爆发,荧惑太医等治疗,並无效果不说,药材也濒临告罄,这段时间,瘟疫蔓延,荧惑国君向其他三国求药,没少被坑钱,因此埋下了报復之心。


紫渊堂得到消息,认为荧惑两月都没有控制瘟疫,定是大夫不行,派遣大夫前去支援,沈星河身为堂主,也在其列。


紫渊堂在民间颇有盛誉,地位超然,有他们的加入,荧惑大夫们如同被注了强心剂,他们苦心孤诣研究一个月,百姓死了一茬又一茬,终於研制出了可行有效的药方,大喜之下稟报荧惑国君,开始实施救治,眼看著百姓一个个痊癒,眾人欣喜若狂的时候。


荧惑国主丧心病狂,派遣病人秘密潜入三国,三国戍边將士和边城百姓惨遭传染,只一个月便放倒一片。


沈星河心痛愤怒道:“可那时为师被困王都,一心见证药效,除了个別病人不適之外,几经调整,药方已至臻完美,对此事並不知情。”


叶冬凌和萧玉瑾的心陡然揪起,民间传说荧惑国君因瘟疫要亡国,不去治疗百姓,却丧心病狂的报復三国,迁怒无辜,试图同归於尽,她一直以为荧惑国君是个偏激的疯子,精神有毛病的存在。


然而从师父口中得到的真相,却只觉荧惑国君乃是不顾后果的梟雄,谋略,胆识,智计,心狠等,皆是其中翘楚。


天擎的边境和边城,都有叶家的人。


大年初一回叶家所见的那些孩子,他们的父辈,爷辈,哪个不是当年为国捐躯的英雄。


叶冬凌:“师父,您出来的时候边城和军中……”


她问不下去,心中很是忐忑,明明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她却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为师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两个月,荧惑瘟疫已经控制,荧惑国君却再三阻拦紫渊堂离开,我们这才得到荧惑报復的消息,时至中元,荧惑以一敌三,大战天擎,地阳,玄月,且打败三国,肆意屠戮,天下局势已大变。”


荧惑治好瘟疫之后,短暂恢復不到月余便开始入侵三国,三国因瘟疫手忙脚乱,紫渊堂被困荧惑国都无暇他顾,荧惑国君手握药方却秘而不发,阴险的看三国自生自灭。


紫渊堂一片纯然好心被利用,愤怒不已,沈星河联系到上代渊明之主告知详细,为避免瘟疫祸害天下,渊明所属皆被唤醒。


沈星河目光奇异:“由上代渊明之主牵头,三国皇室和贵族全力相助,紫渊堂倾尽所有药材,这才勉强救下三国边军和將士,於是三国联盟,抵御荧惑的残忍侵入,三国因损失惨重,先前的联合勉强能与荧惑相抗,后来三国兵力补充上来,荧惑不敌,三国连忙局势逐渐分崩离析,陷入混战,那几年的乱战,血腥且混乱,说来没什么意思,为师时常午夜梦回想起那段时间,便觉心如刀绞,噩梦缠身。”


沈星河无心回忆,因唯一起来便是一部心酸血泪史,他身为医者,看的最多,感触颇深。


那些就不得,阻不得,无能为力的日子,宛若置身地狱。


眾人久久无法从师父形容的场景里醒过神来。


虽然师父说的平淡,只是大概概括了一下当年局势,可其中心酸不堪仔细琢磨,越是深入便越是心痛。


默不作声的水镜目视远方,长长一叹,忽然道:“孩儿参成熟了。”


原来说话间,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叶冬凌与眾人连忙去采孩儿参。


一边挖地,叶冬凌一边问身旁蹲著的师父:“师父在安定见到了什么,可有查出什么吗?”


沈星河摇摇头:“只是发现一些不寻常的源头,却並没有找到实际的踪跡,也正是因此,我才消失这么长时间,若找到蛛丝马跡,我定早早回来。”


叶冬凌长叹:“难怪当年在安定,您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带我赶过去,而后您得知药材不够,又去找药材,可师父您既然知道药方,为何不提前告诉我呢?”


沈星河扒拉人参的手顿了顿,怜悯地看了一眼叶冬凌:“原以为你是个放荡不羈的性子,桀驁囂张,我不加管束你便狂的没边,本没想你会开方救人,却没想到……小六,其实看著你一夜成长起来,为师很自责。”


接过师父手中的人参,叶冬凌吹掉上面的土,小心放在竹篓里,叶冬凌道:“都过去了师父,您说安定十三县的瘟疫与今日寒症如出一辙,是否有人也提前调走了必须的药材?”


沈星河点点头。


若非如此,他又怎会不开方便离开去寻找药材,因他知道开了方子也没用。


安定十三县缺的药材太多了,几乎將必须的主要药材全都藏了起来。


安定的瘟疫虽有进化,却进化不多,比今日寒症好治多了。


叶冬凌猛地一摔小铲,怒道:“可恶荧惑余孽,居然一而再再而三欺负到天擎头上,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萧玉瑾看了看小铲子,连忙捡起来,去看叶冬凌的手,叶冬凌朝他笑著摇摇头。


眉头紧蹙,萧玉瑾道:“无非是祸国殃民或者复国报仇。”


沈星河:“还好有阴阳界相助,如若不然……天擎定然死伤惨重。”


丹凤眼轻轻眨了眨,萧玉瑾阴沉严肃:“玄月和地阳陈兵边境,天擎以瘟疫之名扣押地阳摄政王和玄月太子,只要他们不想这两位死,暂时还不敢发动战爭。”


叶冬凌没他那么看好天擎国前景:“寒症治好之后呢,天擎没有了扣押他们的理由,国力被削弱,废太子逼宫一案因寒症被搁置,诸多牵扯,难保废太子没有其他实力不会卖国求荣。”


萧玉瑾拍了拍叶冬凌的肩膀道:“父皇不会让废太子再继续祸国殃民的。”


他眼中划过一丝杀气,他有种不顾一切只想亲手杀了萧云庆的冲动。


因他前世伤了叶冬凌。


沈星河也道:“你爹也不会允许天擎再乱下去。”


叶冬凌点点头,看著采了一筐的人参,將之丟给沈星河道:“师父,你出去照顾病人吧,我在阴阳界采药,我们师徒分工明细,尽快解决眼前乱局。”


沈星河笑了,欣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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