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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瑾见她如此,连忙替她拍背顺气,担心道:“怎么回事,是不是……”


“呕……”叶冬凌捏了捏他的手,朝他使了个眼色,虚弱摇摇头。


太子太傅愕然道:“太子妃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吃坏了肚子?”


短暂震惊之后的百官也缓过神来,而后瞬间沸腾。


段书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太子妃,御前失礼可是大罪,自古以来可没见过有人敢在皇帝面前呕吐。”


王霖:“看来太子妃是不想太子失去受封詔书呢。”


竇律:“装病也没用太子妃,您还是省省吧,別说是生病,便是怀孕了也无济於事。”


方才还吵闹不修,將御书房当作菜市场的百官,顿时摇身一变成了礼仪学究,指责叶冬凌失礼失仪。


那模样,简直像看著少女失贞,妇女失节般,天理不容。


皇帝也忍不住皱眉:“叶冬凌,你是故意做戏给朕看的吗?”


看来皇帝也被带节奏了。


不过叶冬凌这种在一群大老爷们面前干呕,虽然没呕出什么东西,可那一声声呕吐,也著实让人心里反胃不舒服。


萧玉瑾连忙摇头:“父皇,冬儿只是身上不舒服,她是……冬儿!”


叶冬凌掐了他的手,连忙道:“我没事。”


她身体虚弱的晃了晃,险些栽倒。


萧玉瑾险险抱住她,单膝跪地,將她放在膝上,缓缓替她顺气。


声音虚弱,叶冬凌呕吐稍稍缓解,满目淒然地看向萧玉瑾:“夫君,为什么他们都针对你,针对我们?”


“没有,没人针对我们。”


“玉哥哥,你总说我出身江湖,义气太重,可人生在世不就是图个问心无愧吗?如今我们拼命救天下无辜生民,应算大义了,为什么,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看不惯。”


“为什么他们这些做坏事的人,要来指责做好事的。”


“为什么我们总是被人欺负,玉哥哥,他们为什么来逼我们,难道非要我们死了,才算好人吗?”


一声声气若游丝的问,茫然懵懂又带著不甘。


这一刻仿佛天地都失了色,金碧辉煌的御书房也被笼罩了一层阴云。


太子太傅抹了把眼泪:“好人难做,若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因此被责问,岂不是凉了世间万千善念。”


丹凤眼泛红,眼尾悄然绽开一朵濡湿的粉色海棠花,萧玉瑾心痛道:“不是,冬儿,公道自在人心,只是有时候会来迟些,莫伤心,大不了以后我陪你闲云野鹤,再也不受这般责难。”


叶冬凌泪水哗啦啦的如流水落下,小脸惨白,杏眼通红,满脸心若死灰道:“我以后再也不想做好人了。”


“孩子气。”萧玉瑾揉了揉她的脸颊。


逼哭了囂张跋扈的太子妃,在场眾人从来没见过如此柔软可欺,梨花带雨的叶冬凌,一时间没人再出声指责她,想想叶冬凌的年龄,也不过还是孩子罢了。


然看著他们这般相濡以沫的样子,不少人生出不忍的退缩。


叶冬凌將目光看向皇帝,更加淒然道:“父皇,您不疼爱玉哥哥,这没关係,但经歷多番试探却还不信他,仗著他依恋父子之情肆意玩弄揉捏,您为父不慈,您……您说话不算话,怎能算得上明君?”


“啪!”皇帝一掌拍向桌案:“太子妃,你说什么?”


在场眾人齐齐缩了缩脖子,霸道威凌的气息铺天盖地蔓延而来。


叶冬凌呼吸一滯,身子被嚇得颤抖起来。


皇帝:“你不敬尊长,口出狂言,指责君上,你可知该当何罪?”


皇帝气得虎眸圆睁,龙威燕頷,宛若愤怒天神。


叶冬凌气得呼吸剧烈,满腔不甘与怨怒交织,几乎生出谋反弑君的念头来。


百官见皇帝斥责,三王拥护者纷纷开始口诛笔伐,指责叶冬凌囂张跋扈,万死之罪。


什么圣人之言,什么礼仪规矩,什么尊卑上下,引经据典的话將叶冬凌砸的眼冒金星,恨不能一口咬断他们的脖子。


千夫所指之下,叶冬凌往萧玉瑾怀中缩了缩,晕了过去。


不知是被气晕的还是被嚇晕的。


她胆大包天指责皇帝是因为有依仗,然百官口中的那些指责之词,还是將她气得不行,立刻装晕脱身。


萧玉瑾心跳漏了一拍,震惊道:“冬儿!”轻触之下竟是没了气息。



叶冬凌宛若死了般,手软软地垂下。


“冬儿,太医,快传太医……”他真的慌了,连忙抱起叶冬凌就往外走。


百官愕然,他们竟然將人给说晕了,这……这太子妃气性真大。


段书:“太子殿下,您这就想走了吗?”阴阳怪气的声音,看好戏似的充满了挑衅和揶揄。


王霖:“太子殿下留步,皇上还没定夺呢。”


萧玉瑾不理会,抱著人就往外走。


皇帝:“站住!”


这两个字宛若惊雷,萧玉瑾当即驻足,犹豫片刻又抬脚往外走。


皇帝一愣,声音威胁:“为了一个女人,你连朕的话都不听了?”


萧玉瑾没有回头,心灰意冷道:“父皇处置吧。”


那芝兰玉树般的背影十分坚毅,没有丝毫犹豫,就这么违背了皇帝,抱著心爱的女人离开了。


那模样竟是为了怀中人什么都不顾了。


段书:“皇上,您看到了吗?殿下实在太囂张了,他们夫妻目中无人,实在不配太子之位呀。”


“是啊,皇上三思。”


三王拥护者又开始煽风点火。


太子太傅穷尽所有词汇,也只分辨了一句:“皇上,殿下定是有苦衷的,况太子妃牵扯著寒症的治疗,太子殿下定是慌了才会失礼,太子对您尊敬有加,言听计从,皇上莫听小人谗言挑拨。”


皇帝却看著儿子的背影,眼底似有什么情愫缓缓流淌,神色间竟有些羡慕。


只片刻,太子妃在宫中被百官欺负、构陷斥责之下气晕和太子为爱顶撞皇帝的事情被传了出去。


当百姓得知有人诬陷太子和紫渊堂为笼络民心而制造寒症时,当即沸腾了,纷纷怒駡那些不知名的官员,维护太子夫妻。


更是对於太子护妻行为大为讚赏感叹。


又过了会儿,太医院传出太子妃已经怀孕两个多月的消息,原来太子妃在御书房晕厥是因多日疲累之下身体虚弱,今日又气怒交加,怒极攻心而昏迷,身体实在虚弱的很,院正孙鹤亲自嘱咐必须精心修养。


满京城都震惊了。


太子妃竟然怀著身孕给他们治病,不怕传染,不怕辛苦,荆釵布衣游走在病人中间,如此为国为民,简直是伟大的令人忍不住想给她刻长生牌位供奉。


有些百姓当时便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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