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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贤人,贱为布衣,贫为匹夫。


萧玉瑾虽布衣却难掩风姿瀟洒、飘然出尘的风采。


他沉静內敛的眸子,气定神闲的扫过在场所有人。


这“不爱朝衣换布衣”的淡然,不知不觉便给人一种“布衣鹤袖凤来衔”的错位震撼。


太子与太子妃並肩站在一起,两人容貌皆是倾城,风姿绝丽,仪態万千。


眾人从未觉得会有人將布衣穿得如此惊艳。


只见堂堂太子殿下,一手牵著叶冬凌的手,一手扶著她的腰,两个绝美的人缓缓走来,端的是檀郎谢女,美如画卷。


望月楼中皆是綾罗绸缎,蜀锦轻纱,富贵无匹,然这些金玉堆砌出来的尊贵荣耀却在萧玉瑾与叶冬凌面前黯然失色。


叶冬凌有些恍惚,眼前的奢靡让她有种时空错位的感觉。


明明百步之外是破衣烂衫、忍饥挨饿的百姓,这里却是美味珍饈应有尽有,雕栏玉砌奢靡浮华,享乐之人们面色红润,脑满肠肥。


同在京城,却是一天一地,云泥之別。


望月楼掌柜迎上前来,行了个简单的抱拳礼道:“可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驾到?”


萧玉瑾点点头。


掌柜道:“可有请帖。”


挑挑眉,叶冬凌將帖子拿出来:“怎么,难道没有帖子还不能进吗?”


“正是。”掌柜的一本正经的回答,让叶冬凌颇为意外。


诧异片刻,叶冬凌看向萧玉瑾,嘲道:“我觉得我们是史上最没有气势的太子和太子妃。”


“嗯?”萧玉瑾挑挑眉。


叶冬凌一本正经的思索片刻道:“我们缺少一个起哄架秧子的狗腿子。”


寒松后退几步,避免遭遇池鱼之殃。


莲娘子不解,小心跟著。


但不得不说,因御书房皇帝並不怎么维护的態度,太子殿下这未行册封典礼的排面也只能寒酸了。


掌柜的仿佛什么都没听到,认真检查了请帖之后道:“请。”


两人落座之后,所有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望月楼掌柜挥手让台上四个舞姬下去,躬身朝萧玉瑾道:“捐款吉时未到,太子殿下来得早了,主上知道殿下喜欢花间舞,特意请来技艺高超的舞娘献舞,请殿下欣赏。”


萧玉瑾浑身一僵,略有些紧张地看向叶冬凌。


叶冬凌小小翻了个白眼,小声咕噥一句:“瞧你紧张的,我是那凶悍跋扈的妒妇吗?”


摇摇头,丹凤眼微微闪了闪,萧玉瑾违心道:“不是。”


“放松,今日我们只是来玩的。”顺便看看这些人要玩什么手段,她知轻重。


一个身穿深绿舞衣的女子,露腰露胳膊的妙曼舒展,这绿色衬得她肌肤格外莹白如雪,头上身上编织了花环,乍一看去宛若花中仙子。


叶冬凌看清女子容貌,心中一惊:“是她?”


萧玉瑾挑了挑眉,朝那女子看去,停顿了片刻,喟然一叹,隱有惋惜之意。


瘪了瘪嘴角,叶冬凌心里有些不舒服。


掌柜的察言观色,敏锐异常,当即眼睛一亮道:“此女名叫心蕊,乃犯官之女,因罪没入教坊司,教坊司调教多日,今日第一次登台,尚无人碰过,殿下若喜欢,可將此女带回去把玩。”


萧玉瑾又看了那女子一眼,没有说话。


叶冬凌当即道:“你很闲吗?不觉得自己在这里很碍眼吗?”


掌柜的被挤兑,笑了笑不当回事,仔细观察叶冬凌素面朝天的模样,自认颇为理解萧玉瑾此时的沉默。


再漂亮的女人看的时间长了便也不觉新鲜,更何况怀孕的女人碰不得摸不得,太子殿下正是气盛之时,又怎能忍得了寂寞。


这时候但凡有个温柔可人的,便能轻易夺了太子的心。


太子的心不是那么容易夺走的,他察觉叶冬凌语气有异,朝掌柜的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掌柜的自以为贴心道:“殿下,太子妃娘娘,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应当,更何况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娘娘如今有身孕,也该找个房里的伺候太子,况且她是罪籍乐户,不会影响太子妃的地位,岂不是一举两得?”


他这话也不知道是劝说萧玉瑾还是劝说叶冬凌。


叶冬凌听在耳中尽是指责她没有尽妻子本份,又利慾薰心,极其霸道自私,不给夫君找乐子。


不知为何,心里的气无端的燃起火来,杏眼微眯,眼锋如刀,瞪著掌柜,咬牙切齿道:“凭你也想教训吾?”


这眼神太过锐利冰冷,掌柜打了个寒颤,连忙躬身退下。


萧玉瑾则是看著台上那女子舒展广袖,开始开始曼舞了。


叶冬凌更气了,声音异样,故作平静问:“好看吗?花间舞。”


萧玉瑾耳听八方,漫不经心答道:“不及冬儿万分之一。”三王的拥护者果然全都到了,当然还有拥护他的人,场面铺设的如此大,不知望月楼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什么?不及她的万分之一,叶冬凌愤愤地想,既然不及你为何连眼睛都不转过来,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礼部侍郎的女儿,其父投靠太子且跟內务府勾结,曾风光无限,享受半生荣华富贵,如今心蕊却舍去了脸面自尊,在这满厅旧识面前搔首弄姿,自她登台的那一刻,她所有的羞耻心便尽数被眾人的目光撕碎。


不得不说这女子的舞还是很有功底的,至少比叶冬凌这个胡蹦乱跳的二把刀来的赏心悦目。


“没想到这么她跳的这么好。”有公子惊叹。


“若不是她爹在皇后千秋宴上做错了事,哎……可惜了。”


正有人惋惜,那女人竟然飘然跃下一尺高台,扭动著如蛇如蔓的身子,缓缓凑到萧玉瑾身边。


而后將自己头上的花冠摘下来,虔诚而又妖媚的献给萧玉瑾,纤纤素手就要往萧玉瑾头上伸去,那双眸子氤氳明亮,藏著鉤子般媚惑。


这番举动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做派,简直就像是勾栏瓦舍长大的。


眾人瞠目之余,未免有些震撼。


“顾曼曼,你放肆。”叶冬凌看著那眼看就要心愿得偿的女子,冷不丁地唤出她的本名来,並毫无风度的將她手中的花环夺走。


顾曼曼身子一僵,浑身细碎的颤抖起来,“噗通”跪下,淒然看向萧玉瑾:“求太子殿下垂怜,救救奴家吧。”


萧玉瑾面无表情,眼神冷厉。


顾曼曼却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双爪子,去扯萧玉瑾的衣角,梨花带雨,万般柔情:“奴见到殿下第一眼便倾慕不已,一颗心都在殿下身上,如今家中败落,奴不愿埋身醃臢之地,求殿下救奴家一名,日后奴为奴为婢,做牛做马报答殿下,殿下有拯救苍生的仁心,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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