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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瑾:“还不快將尸体抬走,没的汙了诸位娘娘的眼睛。”


禁军手忙脚乱地將废太子驾走,一块儿黑布便將赤木裹了起来。


叶冬凌没有去看那鲜血,而是呕了几声。


萧玉瑾顿时紧张不已,朝皇帝道:“父皇,冬儿身子不舒服,儿臣先带冬儿去华庭休息。”


皇帝摆摆手,一言难尽地摇摇头。


从前他对这个儿子的认识还是太少了,行事果决,处事不惊,配合叶冬凌的狠辣手段,这两人当真是天作之合,保了天下苍生,救了天擎皇室,可不知为何,皇帝心里空落落的。


心里无端有种自己已经老了的感慨。


长叹一声,他开始给今日之事擦屁股。


一道道消息和圣旨颁布下来,炸翻了整个內阁和半壁江山。


七月初一举办太子册封大典,且圣旨上明晃晃地写著太子妃与太子一同受典,这种事前所未有,震古鑠今。


赤木的罪状下来,先不说他在天擎作出的两场瘟疫,安定瘟疫和天擎寒症所带来的危害,便是地阳摄政王和玄月太子也震惊他荧惑国师之徒的身份,且二十年前亲自將一代瘟疫传播三国,哪一场不是死伤百万,罪孽滔天,令人发指。


渊明之主的事蹟也被写在了赤木的罪状里,天下百姓所敬仰的神明被如此算计,降灾,赤木,荧惑,一时间成了人人喊打的存在,当然,降灾和荧惑隱瞒身份,百姓也只能不忿罢了。


倒是渊明之主的身份人人猜测起来,目光纷纷看向叶家,叶家家主表示不知道。


与这些相比起来,皇后的寒症便有些不足为外人道。


逼宫一事的处置延续至今,皇帝看著废太子太阳穴隱隱发疼。


然趁著眾人都在,寒症之事必须告一段落,因此,皇帝忍著头疼吩咐连泉代笔道:“废太子萧云庆,縊之。”


连泉怔了怔,毛笔上的墨水差点掉在空白的圣旨上,他连忙挪了挪:“皇上。”


皇帝站起身来,看著满身鲜血的太子道:“原因你隨意写,父子一场,就给他个体面的死法吧,他如此大逆不道,朕也护不住他。”


连泉敛了震惊:“是!”


废太子心若死灰,麻木道:“谢父皇成全。”


皇帝似有感慨,盯著废太子良久,看著他毫不畏惧的回视目光,轻轻叹了口气,走到废太子面前,伸手摸著废太子的发顶叹道:“养你一场,朕並不宠你,因为朕视你为未来的王,你的帝王之术是朕亲自教授的,没想到啊,你滋生了野心,产生了权欲,却唯独没长脑子。”


拍了拍废太子的脑袋,皇帝有些挫败:“冬儿说的不错,你太蠢了,又蠢又有野心的皇子,活著只会霍乱苍生,儿啊,为父留不了你了!”


废太子抬头看向皇帝,嗤笑一声,悍然无畏地用质疑的目光盯著皇帝:“父皇,我是您教出来的,我现在的样子又何尝不代表您的脑子,您也挺蠢的。”


连泉公公握毛笔的手抖了抖。


眾人倒抽几口冷气,大气不敢出。


皇帝目光幽深,不怒自威。


废太子继续道:“大哥直,二哥笨,三哥憨,四哥傻,七弟胆小,您教的良莠不齐,偏偏您不管不问的萧玉瑾內里干坤,风仪、胆识、心机、手段和人品,都是上佳之选,可见父皇您的水准,实在不行。”


皇帝沉默,转过身去,背对著废太子,长叹一声,无言以对。


眾人也跟著沉默。


正沉默著,曹四小姐缓缓走了出来,她面色有些苍白,浑身透著疲惫,像是许久没有睡好觉一般,她朝皇帝行了个礼,柔柔道:“臣女参见皇上。”


皇帝点点头。


曹四小姐看一眼萧云庆道:“皇上,皇后听闻外面发生的事,心里还是在意废太子的,能否恳求皇上让废太子见皇后一面。”


刚走到华庭的叶冬凌顿时觉得头大,皇后这是受虐狂啊。


废太子三翻四次给皇后下毒,若不是她屡次救她,皇后都死了三四次了,为何到现在还是不死心?


与萧玉瑾对视一眼,两人耳力超群,都听到了曹四小姐的话,眼神对碰之后,叶冬凌道:“我们也去皇后屋里吧。”


边走,叶冬凌边无奈道:“要说这世上会演戏会作妖的人多不可数,曹四小姐便是深不可测,昨日见到你,晚上她便打扮的鲜亮明媚,像是雨后刚开的花儿,如今却像是雨打的芭蕉,哎……”


纵然知道萧玉瑾对別的女人没兴趣,可身边一直有个覬覦她夫君的人,她心里实在不怎么舒服。


萧玉瑾:“你別跟她一般见识。”


没怎么安慰过女人的萧玉瑾无疑踩了雷区,叶冬凌挑挑眉:“我怎么感觉你偏帮他说话呢?”


察觉到这话有问题,萧玉瑾连忙找补道:“我只当她不存在,等母后好了,就不用再应付这些糟心的女人了。”


糟心二字形容的很贴切,叶冬凌確实觉得曹四小姐挺让她糟心的。


皇后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披散的头发也已经梳了起来,头上带著红宝石的抹额,虽然精神好了些,却难掩情绪消沉。


“母后。”两人齐齐喊了声母后,萧玉瑾便站在一旁,有些拘谨。


叶冬凌则是走到床边,伸手替皇后把脉,皇后却抬了抬手,绕过叶冬凌伸来的手,丹凤眼戒备地看著叶冬凌。


叶冬凌心中一沉。


皇后道:“听说你今日要处死庆儿?”


叶冬凌的手顿了顿,收了回来,她点点头:“是。”


听说?方才屋里只有曹四小姐一个人,皇后听谁说的不言而喻,叶冬凌挑眉,眼中闪过一抹怒意。


“为何要杀他,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一阶庶民,你为何容不下他,让他在我们都看不见的地方活著好吗,我养了他十八年,为什么最后会是这么个结局。”皇后满脸淒然,眼中泪水打转,那质疑的目光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痛惜。


她怨叶冬凌,也怨她自己,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对叶冬凌发脾气,毕竟叶冬凌救了她三次,皇后虽然有些偏激,却心里透亮,只是放不下萧云庆。


萧玉瑾站在一旁,眸中神色说不出的淒凉,他的亲娘,到现在也没看他一眼,何等悲凉。


叶冬凌长叹一声,她知道便是养个狗,十八年也有感情了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便是如此她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母后可还记得这是您第几次中毒,一次千秋宴前,一次千秋宴时,一次如今,都是他的手笔。”


叶冬凌每说一句,皇后的心便痛一下,叶冬凌坐在床边,缓缓握住她的手。


“母后,凡事再一再二不再三,不是我要杀他,是天擎容不下他,母后,若您心疼他,一会儿他对您若有后悔恕罪之心,我便去求父皇,全了您的一腔慈爱之心,只是……”


叶冬凌叹了口气道:“只是您被害了三次,一会儿总要小心些,答应我,保护好自己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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