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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拱卫司同意您去看望废太子,但是有规定,必须有人在旁看著,且不能对废太子动手动脚。”安寿海欢快地传达著陆通的意思,双手將广圆帝令递过来。


天擎但凡知道拱卫司名号的,没有不怕的,无论是宫里的太监还是宫外的百官,都在拱卫司的监视之下,他们想弄谁,谁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因此这拱卫司的门他们是看都不敢靠近看一眼,甚至从拱卫司门前路过都怕被拱卫司罗织罪名。


点点头,接过广圆帝令,叶冬凌道:“带路。”


先前跟萧玉瑾夜黑风高的时候来过一次,那时候拱卫司地面之上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地下腥臭味弥漫,宛若血色地狱。


而此时,叶冬凌眨了眨眼,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总有种错愕和顛倒的感觉。


无数飞鱼服的持刀汉子密密麻麻的將拱卫司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结结实实,无数抱著帐目口供的文书先生们在內走来走去,忙碌的传递著审案讯息和案件的最新进展。


拱卫司內忙的井然有序,丝毫不见血腥,让人觉得门外站的和院里走的,像是一个个机械铸造的人偶,不知疲惫,面无表情,所有人都笼罩在肃杀冰冷的阴云里,让人看一眼便喘不过气来。


叶冬凌抬脚踏入拱卫司大门,井然有序移动的人们突然像是卡了壳般,纷纷驻足给叶冬凌让路。


陆通坐在侧角门里,坐在太师椅上,脚踩著门槛,悠哉悠哉地嗑瓜子。


见到叶冬凌,也不起身,就这么无礼地叫道:“太子妃今日光临,蓬蓽生辉,只是拱卫司这些日子十分忙碌,暂时无人为您引路,只有我闲著,但我也不能带你下去。”


叶冬凌正往前走,停下了脚步,疑惑转身看向他,良久,叶冬凌轻轻一笑,走向陆通。


陆通悠闲从容的手指僵了僵,嗑瓜子的动作像是被人定住般,像是诧异和畏惧什么,缓缓坐直了身体。


走到陆通面前,叶冬凌抬起手,猛地敲了一下陆通的脑袋。


眾人:“……”


片刻纸屑翻飞,有几人手中的口供掉了,被风衣卷,飞了满天。


陆通其人,是上代拱卫司之主,六十多岁的年纪因为练功的缘故,身体很健康,身著蟒服不怒自威,雪白的胡子被他绑成了小麻花,一双眼睛精神奕奕,看起来无辜又纯良,这是陆阎王特有的表情,没有攻击性,给人温和无害的感觉。


可那双眼睛眯起来的时候,眸中像是碎了深冬的冰雪,冷厉阴狠,杀人不眨眼。


而这双眼此刻却是懵的,陆通错愕加疑惑地看著叶冬凌:“太,太子妃你……”



叶冬凌挑眉:“如何?”



短短两个字,將陆通问卡壳了,敢怒不敢言地看著叶冬凌凌厉的眸子半天,訥訥道:“没,没如何。”



扫视四周,叶冬凌道:“在这儿说话?”



陆通连忙站起身来,亲自蒋凳子挪开,以手做引指向里屋道:“请!”



叶冬凌傲然抬脚,莲步轻移走了进去,宛若主人。



陆通则是跟著关上了门,將安寿海和一干锦衣卫上下探究的目光关在门外。



不一会儿伸出头来吩咐属下將太子提过来。



眾人:“……”



这绝对不是陆阎王,陆阎王那狂傲阴沉的性子除了皇帝之外,旁人他连瞧都不瞧,怎会对太子妃这般客气,像是被太子妃抓到把柄了一般。



无数猜测被隔断,叶冬凌反客为主坐在主位,挑眉问他:“金蝉脱壳?”



陆通一愣,疑惑的眼神瞬间了然:“不敢,太子妃您是怎么看穿的?”



叶冬凌实话实说:“我在你身上下了药,而且陆通这易容术是我师父教的吧,你没学到精髓,在我面前出现几次,易容手段参差不齐。”


拱卫司与渊明有些渊源,叶冬凌所知不多,可看到徐仙和陆通来回倒腾的易容,她便確定陆通的易容术是师父教的。



陆通苦涩,揉了揉胡子,似乎犹豫著药不要把偽装洗去。



陆通突然惊悚:“……”这么说他每次易容太子妃都知道?



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自欺欺人的小丑。



叶冬凌居高临下的审视著他,有些不耐烦道:“徐仙,你背叛了我,我可以不在意,但你这人阳奉阴违,左右逢源实在不是佳偶,白苏你还是別肖想了,你配不上她。”



徐仙脸色顿时成了苦瓜,顿时变回自己的声音:“太子妃,我,我……我没背叛你,真的,您既然认得出我,定然知道那几次不是我。”



叶冬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今日过来有两件事要做,第一就是结束我们的合作,我给你解毒,你以后不可再出现在我身边或者白苏身边,否则,我阉了你。”



白苏不是从小跟著她长大的,可前世今生却是对她最忠心的,能毫不犹豫的为她死,今生她一定要保证白苏,有个不错的归宿。



这话说的重了些,但叶冬凌自认成了婚,又有了身孕脸皮便厚了许多,本就是大夫,她也没那么讲究。



徐仙浑身抖了抖,下意识的夹了腿,凭空多了丝猥琐。



心碎了一地,徐仙第一次在自己的地盘被人欺负的不敢言语。



叶冬凌长叹口气,她也不是不知道徐仙的为难,也知道徐仙的品性,白苏嫁给他绝不会被亏待,只是徐仙身份特殊,他是拱卫司未来的继承人,直属皇帝的监察组织。



萧玉瑾已是太子,是绝对不能跟拱卫司有牵扯,否则便会被人指责野心博博,便是皇帝也会警惕防备。



既然萧玉瑾马上就要举行太子册封大典,与拱卫司的牵扯就必须断干净。



叶冬凌收回思绪,沉了眸子道:“第二是为了废太子。”



徐仙福至心灵道:“只要您不是来杀人,捅几刀出气也是可以的。”



叶冬凌摇摇头:“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徐仙下意识的地差点点头。



叶冬凌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间,还不算小气?



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將解药丟给他道:“吃了吧。”



徐仙不接,为难道:“我现在叛出拱卫司还来得及吗?”



叶冬凌:“嗯?”



徐仙:“拱卫司的特产是光棍,我不想当光棍,能不能投奔你?”



“不能,你阳奉阴违,左右逢源,墙头草一样摇摆不定,我要你干什么,抽空捅我一刀吗?”



徐仙捧著受伤的心,如丧考妣。



叶冬凌皱眉一言难尽道:“你既心知肚明,就別在我面前顶著陆通的脸装腔作势,我眼睛疼。”



徐仙也是聪明绝顶的人,自然猜出叶冬凌与他断联系的原因,可他就是觉得些心里空落落的。



好容易喜欢上那么一个人,转眼成了空,心仿佛被挖走了般,呼呼的漏风,胸腔里一片死寂。



徐仙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还有心,还会心疼。



门外有人稟报:“大人,废太子带来了。”



徐仙变换了陆通的声音:“押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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