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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英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右手一直握著剑柄,隨时拔剑出鞘,然而对方毕竟是一国之母的皇后,她始终没有拔出。


“娘娘,太子妃正在休息,任何人都不能打扰。”白英满脸抵触地说著,固执的一动不动,仿佛脚上生了根。


皇后柳眉一竖:“滚开。”


白英不让。


皇后伸手扒拉,却根本扒拉不动。


白苏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走两步便要看桌面上敞开的药箱一眼。


听著外面的动静越来越难以招架,白苏几乎將脑袋凑到箱子里,她小声道:“小姐,你快出来呀,白英顶不住了。”


连泉屈指一弹,弹出一道劲风,將白英往一边推开,白英震惊,身子被定在当场。


皇后那双柔弱的手,很快就將白英推开,推门闯了进去。


屋內天光大亮,白苏下意识的双臂张开挡在床前,满面震惊。


皇后丹凤眼一眯,她本来不愿意过来,被说书先生所讲的故事吸引,往叶冬凌处问些盘旋心中的疑惑,没想到叶冬凌再三阻挡,这行为简直诡异。


越发觉得叶冬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骤然想到那些偷人的阴私事,皇后浑身气势滔天,整个人宛若重生般精神奕奕。


气势凌厉,皇后厉声道:“让开!”


“噗通”一声,白苏跪下,却仍阻在皇后面前恳求道:“娘娘,我家娘娘病重,现在是在见不得风,请您……啊!”


一声尖叫,白苏被贾公公一把拽走。


白苏的头几乎撞在椅子上,再回过身来去挡皇后,却见皇后已经抓住了床帐,“唰”的一下拉开。


白苏几乎是瞬间心若死灰的闭上了眼睛,心道一声“完了”。


然而下一秒,她眼珠子都快瞪直了。


只见叶冬凌盖著被子,虚弱的躺在床上,那被子有些凌乱,显然是被人撵转反侧旧了,留下的痕跡。


叶冬凌忍著疼痛,双手几乎是颤抖地抱著肚子,侧躺在床上身体弓成了虾米,艰难的抬起眼帘,与皇后目光对视:“母后这般疾言厉色,是要看什么,又想將什么罪名罗织在臣妾身上吗?”


她面色微红,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浑身透著不自然的红晕和莫名诡异的惨白,红白交叠在一起,竟然有种红的发光的感觉。


皇后目光一扫,床上除了叶冬凌和被子,什么都没有。


叶冬凌的质问让她愤怒,皇后神色一肃道:“这是你对本宫说话的规矩?”


叶冬凌杏眼半眯,虚弱却冰冷的盯著皇后:“上不行下不效,母后跟臣妾论规矩,是不是太晚了些。”


皇后:“本宫是皇后,天擎孝治天下,你身为儿媳,本宫特意来看病,本是为你好,你如此不孝,怎配做太子妃,怎配……”


“原来母后是特意趁臣妾病重,特来训斥臣妾的……母后你……好狠的……心啊!”


叶冬凌额头汗水氤氳凝聚,汇聚到杏眼眼角,顺著眼角落下来,仿佛哭了一般,像是忍了极大的疼痛,说完这句话,便晕了过去。


白苏跪在地上,刚刚狼狈爬到床边,见此连忙惊声尖叫道:“聋儿,李太医,快,快来,主子晕过去了!”


李太医也就是聋儿,他负责叶冬凌的胎,白苏虽然胆子小,却从来没有这么淒厉的喊叫过,聋儿嚇得腿都软了,跌跌撞撞往房里跑,也不顾什么男女有別,尊卑上下,將皇后挤到一边,他给叶冬凌把脉。


手指刚碰触到叶冬凌的手腕,聋儿便嚇了一跳,手指一抖,声音发颤:“快,快去请院正。”


他的话声音太小又太过震惊,无人听到。


白苏:“什么?”


聋儿大声道:“快!快去请孙大人,快去啊!”急的发了火,聋儿的脸背对天光,转头的瞬间几乎是狰狞恐怖的。


皇后嚇了一跳,被拥挤之下踉蹌后退两步。


看著面前之人忙乱纷杂,她被逼退到了墙角,而连泉公公则是在看到叶冬凌的瞬间,便退了出去。


孙鹤来了,苍老的他胡子发白,捏著叶冬凌的手腕面色凝重如铁。


皇后看著这一幕,心宛若被蝎子蛰了般麻痛难当。


她是希望叶冬凌死,不喜欢这个抢了她儿子的女人,然到了此时此刻,眼看叶冬凌昏迷,仿佛下一秒便死去,她心中却並没有什么解恨的感觉,而是有些担心和忐忑。


太子妃病重且惊动孙院正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整个皇宫都沸腾了。


太后站在寿安宫门口,一只脚跃跃欲试地踩著门槛,內心斗爭良久,就要迈出去。


安寿海小新提醒道:“太后,只差几天了,您今日若是出去,十八年的努力前功尽弃。”


太后的脚执著地往外伸。


安寿海:“太后,您不会医术,去了也帮不上忙,反倒让太医紧张,不如在这儿听消息。”


太后的脚顿住,缓缓收了回来。



十八年前,天擎雄兵在太后和皇后的率领下所过之处,尸横遍野,她一介女流为平息天下文人士子口诛笔伐,平天下民心,也为皇帝能守住这满目疮痍的天擎江山,她自囚十八年。



三天,只差三天。



沉默良久,她道:“將皇后给哀家叫来。”



安寿海躬身:“是!”



皇帝听完连泉的汇报,瞳孔剧震,猛的站起身来,步履如风往外走。



连泉公公:“……皇上,您慢点。”



內阁里正在查看百官政绩考核的萧玉瑾听到叶冬凌昏迷的消息,眾目睽睽之下,身影一晃,便消失在眾人面前。



消失……消失了?!



在场王霖等十多个內阁大臣,眼睁睁看著空气突然扭曲,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眾人內心震惊,良久之后,王霖不敢置信道:“太子的武功,又……精进了?”



何止精进,这身法,儼然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王霖搓了搓手,那么高的武功,又有渊明守护,除掉太难了。



东宫韶华殿中,萧玉瑾身形如电,旁若无人地几步走到床边,紧紧握住叶冬凌的手,轻唤:“冬儿……”



只一声便是沙哑异常,喉咙里仿佛有两块烧红的烙铁滚过,嘶哑的不成语调:“我才出去了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眼神冰凉,寒彻入骨的目光落在白苏身上,前所未有的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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