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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间,后院廊下走出来一群人,正前方是烈王,只见他意气风发,步履如风,除了脸上的黑眼圈略显浓重颓废之外,他整个人都焕然一新,像是被打了鸡血般,眉眼含笑,回魂了般,浑身充满生机和活力。


叶冬凌:“……?”回了一趟婚房便改头换面般变化如此之大,难道是被人易容代替了?


眾人:“……”这还是烈王吗?


华妃却愣了一会儿之后,喜极而泣道:“太好了,我儿恢復了,我儿终於恢復从前的风仪了,我儿正常了。”


一连三个我儿,每一个都在说自己儿子不是正常人。


看著眾人簇拥著的烈王越走越近,叶冬凌全神贯注地看过去。


脸还是那张脸,身材还是身材,脖颈耳后甚至头皮都没有任何不妥之处,是原原本本的烈王本人。


现在的烈王跟回洞房前完全不像是一个人,容光焕发,生机勃勃。


他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吗?


心病也能恢復的如此之快?


想不明白,身边微风飘过,一道身影瞬间停在叶冬凌身后。


察觉是萧玉瑾回来了,叶冬凌连忙问:“怎么回事,他怎么这么高兴?”


气息凝重,萧玉瑾沉声道:“不知,我在婚房窗外,看到北落门,他方才离开居然只是做给我们看的,转眼又回到了列王府,我没有强追,只是惊走了他。”


叶冬凌疑惑:“难道是北落门被烈王下了什么药?或者操纵了烈王的行动?”


因想不通,叶冬凌的想法越来越往奇诡的方向发展。


这想法太过匪夷所思,萧玉瑾並没有赞同,轻轻摇摇头道:“不知。”


怀著探究,叶冬凌耐著性子坐在皇后身旁,与眾人一起吃喜宴。


烈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不管是被人灌酒,他都欣然接受,仿佛对房中苏言很是满意,每每喝两杯便嚷著要入洞房。


苏家人並不放过他,而是要通过敬酒来测一测烈王是否属於“正常人”。


好在烈王虽然表情痴恋,形態举止却透著贵气,说话行事也颇为妥帖,倒像是个正常人。


“喝”放心了苏家人,烈王举著酒杯已经半醉,然当他看到叶冬凌和萧玉瑾的时候,眸子动了动,有那么一瞬间的恐惧与警惕,被叶冬凌和萧玉瑾两人同时捕捉。


“太子殿下,来,哥哥敬你一杯……”


烈王捏著酒杯,跌跌撞撞地朝叶冬凌走来,他先敬的居然是叶冬凌。


脚步不稳,脚尖突然绊到一个什么,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趴,若烈王面前没有人,那么他定然会摔一个狗啃泥。


可他面前偏偏是叶冬凌。


叶冬凌挺著大肚子,坐在椅子上,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躲。


萧玉瑾连忙站起身来,挡在叶冬凌面前,拎起酒杯道:“四哥,孤祝你新婚大吉,与四嫂白首同心,相守白头。”


不满的撅撅嘴,烈王歪头看了一眼躲在萧玉瑾身后的叶冬凌,似乎在思考什么。


皇后的一只手正拉著叶冬凌,生怕她被人伤害了去,那模样竟是前所未有的关心。


叶冬凌诧异看向皇后,皇后十分霸道:“出门在外小心些,你那两个侍女呢?”


叶冬凌感激看著她。


皇后有些不自然道:“怀著身子呢,注意些,別总是让別人替你操心。”


“是,母亲!”叶冬凌微微一笑,杏眼中氤氳出浅浅的水光,她也改了对皇后的称呼。


“母亲”二字一出,皇后嘴角抽了抽,转过头去,看都不看她,万分嫌弃道:“別瞎叫,谁是你母亲。”


叶冬凌笑了笑。


这时候皇后对她应该还是恨和討厌的,然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都不是可以任意爱恨情仇的地方,只是皇后如今开窍了,便会对叶冬凌多些体察吧。


烈王看著皇后和太子妃那般和睦,愣了半晌,眼瞧著萧玉瑾杯中酒水饮尽,烈王也举杯相喝。


然而,他自以为豪气云干的將杯中酒一口闷下,隨后笑著道:“哥哥我今天心中畅快,来,咱们再喝一杯,噗……”


一声短暂的“噗哧”声,烈王陡然吐出一口鲜血来,一双眼震惊的看著萧玉瑾,再次缓缓向前跌去。


眼看就要掛在萧玉瑾身上,萧玉瑾隨手一拍,並不明显,甚至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动手的,烈王那孱弱的身体便趴倒在一旁,手中酒杯被摔在青石板上烂了个细碎。


心一下子要跳出腔子,华妃惊呼:“我的儿……”


“烈王!”


“王爷!”


无数惊呼声中,眾人围了上来,手忙脚乱的扒拉烈王。


烈王被翻了个身,额头上肿起一个包,满脸灰尘,胸口处呼吸微弱,脸色煞白惨灰,简直没一点人的模样。


华妃指著萧玉瑾怒斥:“你对我儿做了什么?”


叶冬凌:“……”神经病吧?难道是算计好了的栽赃嫁祸?


萧玉瑾扬眉,不予回应。


管家:“大夫,快去叫大夫。”


而此时,原本只是因为摔倒而昏迷的烈王,口中居然溢出白沫来,身体居然细碎的抽搐著。


叶冬凌连忙呵斥:“住手,所有人都不许动烈王!”


她声音严厉又凝重,宛若闪电霹雳般雷霆万钧,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一瞬间以为方才出声喝止的是当朝天子,龙威燕頷的皇帝。


华妃:“你想干什么?”她扑过去抱著烈王,轻轻用手帕擦拭烈王额头上的包。


叶冬凌厉声道:“別动!”


华妃手一抖,手帕差点被甩出去。


眾人:“……”太子妃好可怕!


叶冬凌缓缓站起身来,眾人自动为她让开路。


萧玉瑾道:“冬儿,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对?”


叶冬凌点点头,朝华妃道:“华妃娘娘,您若还想让烈王活著,现在必须听我的,我是大夫,是全京城最好的大夫。”


华妃慌了,她看看自己儿子,又看看叶冬凌,心陡然沉了沉:“怎,怎么回事?”


叶冬凌走近华妃,在她身旁蹲下,朝萧玉瑾道:“帮我给烈王翻个身。”


华妃想反驳,被叶冬凌凌厉的目光制止,又被皇后直接扯开。


烈王又被翻了个面,面朝青石砖,额头的包再次与地面碰触,烈王本该感觉疼痛,然奇异的是,他的抽搐突然停止了。


“稀奇……”眾人大呼感慨。


叶冬凌则是將手放在烈王后脑头发中摸索,片刻在他颈骨上三椎中,第二椎骨的位置处,摸到了一根异常的凸起,抬起手,指尖沾染一丝血跡。


素白的手指晶莹如玉,那抹鲜红停留在指尖十分明显。


眉头一皱,心驀地一痛:“冬儿,你受伤了?”


叶冬凌摇摇头:“不是我的血。”


她看向烈王脖颈发丝遮盖处,眾人隨著她的目光看去,阳光下,有一处熠熠反光之处。


眾人有种不明觉厉的寒意顺著脊樑骨攀爬入脑,燥热的夏季竟也能感觉到彻骨的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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