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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针,烈王后脖颈处,有一根银针。


华妃震惊不已,伸手去摸,只见她的手刚刚碰触上去,烈王便又开始抽搐起来。


华妃彻底慌了神。


叶冬凌道:“別动他,都別动他。”


此言一出,语气虽然平和,在场眾人却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威压,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


这一退,便让出地方来。


叶冬凌朝往来行走的下人们道:“谁去找块磁石。”


身为管家的郑通居然犹豫片刻没有回答,反倒是帐房先生一愣之下慌忙道:“有有有,我那儿就有。”


说著他慌忙就转身跑了。


郑通眼底闪过一瞬间的杀意。


萧玉瑾朝身后招招手,寒松瞬间跟上。


叶冬凌毫不客气的將华妃巴拉走,坐在烈王身旁,反手替他把脉。


萧玉瑾凝眉问:“如何?”


叶冬凌长叹一声放下了手。


华妃眼泪如珠子掉落:“我儿他怎么样了?能,能治吗?”


叶冬凌诧异抬头,看向华妃道:“娘娘这话说的有点奇怪,怎么这事落在我头上了?”


“呃……你不是大夫吗?”华妃下意识地便將救治烈王的责任往叶冬凌身上推。


叶冬凌笑了笑道:“我是大夫,可我也是个有傲骨的大夫,从来囂张跋扈惯了,现在又当上了太子妃,身怀六甲,高贵异常,不是谁都能被我医治的,您说呢?”


看出烈王晕倒的症状,叶冬凌便也放下了心,一时半刻死不了人。


但她也並不想善心大发地施以援手,毕竟做善事太多,会被人当做是理所应当。


渊明救世,造福苍生,却从来不会一味做好事。


烂好人的下场只有任人欺凌。


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施恩不图报,那图什么?图那升米恩斗米仇的梁子吗?


叶冬凌的话,在场眾人听了心中皆是一凛。


原来方才华妃的挑拨离间叶冬凌全都听进心里去了,且很快报应就来了。


华妃眸子一瞪:“是你,是不是你將银针刺入我儿后脑的?”


叶冬凌翻了个白眼道:“华妃娘娘,您……哎,不说了,既然如此,我还是避嫌吧,告辞。”


说著她扯著萧玉瑾的手就要往外走。


杏眼中透著浓浓的无奈,那无奈的断句充分表示了她的无奈和对华妃的鄙夷。


华妃你但凡长点脑子,也能看到当时烈王是面对他们的,那针怎么可能是她扎的。


手被人抓著,叶冬凌回头厉眸凝视:“放手。”声音说不出的寒冷。


她现在重心不稳,最怕被人拉扯,肚子大如锅盖,若不小心摔倒了,这可都是她的骨肉。


华妃仍旧紧紧抓著叶冬凌的胳膊,指尖微微有些发白。


而后叶冬凌身旁一道更冷的目光袭来,凉凉的落在华妃手上,华妃对上那双丹凤眼,灵魂差点被东城冰雕。


浑身一个哆嗦,华妃松开了叶冬凌。


周全的再次护著叶冬凌,萧玉瑾问:“究竟怎么回事?”


叶冬凌耸耸肩,幸灾乐祸道:“倒不是什么大事,烈王这些日子终日泡在酒缸里,这尊贵的身子没被泡成酒糟实属不易,却也早被掏空,观他脉象大悲大喜,受了刺激,又被人一针刺入脖颈要害,昏迷了而已。”


华妃终於老实了些:“那……那我儿为何会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叶冬凌一个“你傻啊”的眼神甩过去,却还是解释道:“脖颈经脉复杂,血脉流通连结头颅,又贯通血脉,原本银针只是封了烈王穴道,被眾人翻身,银针刺入要害,自然会伤及中枢经脉。”


说著,叶冬凌凝眉,声音依旧如常,杏眼中却带著不解和疑惑:“下手之人或许故意不下死手,方便给自己留下逃走的时机,任由大家胡乱將烈王抬到床上,届时这跟银针,就真的拔不出来了。”


眾人倒吸一口气。


华妃黑了脸:“谁竟敢在烈王府撒野行凶!”


她怒目,连忙便点了府兵去查,方才都有谁离开这里。


叶冬凌仿佛没有听到华妃的话,继续道:“……或许,行凶之人內力不到家,无法穿过眾人將银针准確无误的刺入要害之中,只能靠著给烈王翻身来达到刺杀烈王的目的……”


华妃猛抽了口凉气,目光瞬间落在方才最先靠近烈王,並为烈王翻身的人。


下人们连连摇头:“不是我!不是我!”那满脸的纯良无辜,华妃愣住,一时间拿不定注意。


倒是皇后一针见血:“陆通管事呢,本宫记得是他第一个出现在烈王颈边,並替他翻身。”


华妃尖著嗓子急急厉声道:“来人,將陆通给我找出来。”


正这时,帐房先生,双手抓著两块磁石,呼哧带喘的跑来,听到这句话,连忙刹住脚步道:“管家说去请大夫了,娘娘您有何吩咐?”


华妃气得跺脚:“他溜得倒是快。”眸子一转,目光落在他双手漆黑的石头上道:“那是什么?”


帐房先生莫名:“回娘娘的话,磁石。”


“那还不快给太子妃!”尖锐的声音居高临下的砸下来,颐指气使的模样令在场眾人心尖一颤。


华妃这副模样,还真有地阳长公主的当年的骄纵轻狂。


叶冬凌扬眉,看著递过来的磁石,並没有伸手接,只是目光淡然看著华妃。


面色几变,华妃抿嘴咬牙,倒也能屈能伸,眾目睽睽之下为了儿子的性命,她整理衣襟,严肃而郑重地朝叶冬凌走过去,面对叶冬凌缓缓行了个礼。


“太子妃素来妙手回春,紫渊堂祖训也是济世救人,方才是我出言无状,常言道医者父母心,太子妃对平民百姓都全力相救,更何况我儿是太子的兄弟,我……我这也是关心则乱,方才不该误会你,太子妃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当母亲的吧,若能救活我儿,便是让我磕头谢罪,当牛做马我都愿意。”


这一番话可谓是道德绑架,口吐莲花,威逼利诱,种种手段都用上了。


可怎么听,都没听出华妃发自內心的道歉,反而听出了烈王昏迷就该是她来救的意思。


叶冬凌黑了脸,声音平静道:“华妃,有时候死要面子活受罪是真的会死人的,比如说,烈王,那银针在他脖子里时间长了,便是不死,也得变痴傻,你忍心吗?”


华妃抿唇,心疼看了一眼儿子道:“我错了,我不该攀蔑太子妃跋扈,更不该无端指责太子妃害人,最不该的是无力要求太子妃救我儿,都是我的错,与烈王无关,只要太子妃施以援手,太子妃让我做什么都行!”


这话倒是有些诚恳了。


华妃內心崩溃,为儿子的命不得不舍了自己一张老脸求人。


谁让她方才挑拨离间,报应不爽。


眾人愕然,看向叶冬凌的眼神只剩下敬畏了。


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大夫,得罪什么大夫都不能得罪叶冬凌。


这是个集万千宠爱於一身的天之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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