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ntstart-
回到別院,叶冬凌甩了甩沾染雨水的衣摆,心情甚好,天空也霎时间隨她心情变了顏色。


黑云滚滚宛若被什么人拿鞭子驱赶著的马群,呼啸著往四周逃散,方才还是万里黑云压顶,转眼间便是晴空曜日,阳光璀璨。


萧玉瑾观她神色,长叹一声宠溺道:“方才的冰雹,是你做的?”


叶冬凌摊摊手,作出一个十分无赖的表情推脱道:“可不是我,是九阴和帝江,它俩做的,我事先可没吩咐它们。”


抬头看向天空,端的是干干净净,只见轻飘绵软的白云悠悠荡荡,哪里有什么兽的影子。


心中说不出的复杂,他目光落在叶冬凌侧脸上。


便如那阴阳界的桥和船一样,她的桥不载他,她的船也不渡他,她阴阳界里的神兽,也不让他看到。


目光落在叶冬凌肚子上,孩子都有了,她还没接纳他吗?


叶冬凌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他的责备,诧异抬头看他:“你怎么了?很生气吗?”


“我下次不这样了,九阴和帝江很有分寸,它们没有毁坏农田,只是在京城上空施雨,而且冰雹都是小颗的,砸到人顶多疼一下,不会砸死人的。”


如今已是八月,天气闷热,农家麦田早已收割,田间地头皆是些青菜玉米等作物,也正是要收成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冰雹,一砸就坏,还没办法施救。


叶冬凌幼年隨师父闯荡江湖,对农田之事並非什么都不懂,因此方才在撵轿里短暂开心之后立刻便让九阴悠著点。


她以为萧玉瑾因她的任性很生气。


萧玉瑾摇摇头,见满地都是未干的雨水,缓缓將她抱起,摇摇头道:“不是生气,只是我方才怎么没看到他们。”


“他们回去了,你想见他们吗?”叶冬凌不明白萧玉瑾气息低沉的原因在哪里。


抿抿嘴,萧玉瑾掷地有声:“不想。”


见它们做什么,有什么好见的,眼不见心不烦。


叶冬凌抱著他的脖子,直觉她家太子殿下生气了,为什么呢?


寒松见两人回来,连忙道:“殿下,孙院正在后院柴房等您和娘娘。”


叶冬凌一下子来了精神,拍拍萧玉瑾的肩膀,身体轻轻晃动著,迫不及待道:“走,快去。”


怀中香软虽然沉,却是他的妻儿,他的整个世界。


恍然摇头,他觉得自己有些不知足,她这个人都在他怀里,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那阴阳界,毕竟是经歷了前世今生的劫难,剜心之痛怕是很难接受他吧。


孙鹤正蹲在地上看那些被扯开衣襟的尸体,捏著鼻子一个个检查尸体胸口上的花。


听到有人来,缓缓站起身,看到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居然如此亲密过来,孙鹤老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


这甜蜜的夫妻也太不懂收敛了,走个路也要搂搂抱抱的,年轻人啊,太招摇。


面无表情的瞥了两人一眼,缓缓行了一礼,孙鹤道:“微臣见过太子,太子妃。”


叶冬凌的双脚落了地,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言归正传:“这些尸体都是降灾所属,三日前死,如今方才露出痕跡,院正,这是一种在心臟种的蛊,人死心凉血尽方才开花。”


孙鹤敛了神色肃然道:“守心,此乃荧惑守心。”


“什么?”


叶冬凌身体颤了颤,“守心”二字对她的震慑非常大,那个前世將她捉拿的黑衣人,今生又多次在她面前出现,虽然守心已死,却仍能让她下意识恐惧。


萧玉瑾扶著叶冬凌,问道:“蛊名?”


孙鹤不知缘由,眸中疑惑一闪而过,点点头神色凝重:“此蛊名为荧惑守心,乃荧惑皇室特有的蛊,这蛊从小就被放入需要的人体內,或王侯公卿,或皇宫禁军,蛊虫的宿体生前,此蛊並无害处,且若是练武之人,身上有此蛊相助,修炼速度比常人快三倍十倍。”


叶冬凌:“这么说来,这蛊岂不是好的。”


“嗯,对宿主来说確实是好东西,对江湖修炼之人来说更是好东西,只是此蛊只有荧惑才有,凡得此蛊的,必须为荧惑皇室当牛做马,因此这蛊又是荧惑国的守护者,取名荧惑守心。”


叶冬凌:“难道降灾所属都是曾经的禁军?”


萧玉瑾摇摇头:“不见得,荧惑禁军在当年一战早就死的七七八八,如今这些应该都是降灾新培养出来的死士。”


孙鹤:“应如太子所言。”


这种好东西,说实话,若不是被荧惑牢牢控制在手中,江湖之人怕是有不少要来爭夺。


修炼从本质上来讲是要看资质的,可大多都是些资质不佳之人,若能得荧惑守心相助,內功修为突飞猛进,能登上他们可望而不可即的境界,谁不想呢?


想了想,叶冬凌问:“此蛊便没有任何副作用吗?”


摇摇头,孙鹤坚定道:“没有,且此蛊没有解药,也只有荧惑皇室可以控制中蛊之人,听闻荧惑皇室有一种翠蝉,秘法训练之后,可控制荧惑守心的蛊虫,被控者如万蚁蚀心,疼痛难熬,无人可在控制之下坚持一盏茶,因此,但凡有些资质的修炼者不会轻易尝试,除此之外,此蛊可谓是修炼者向往的至宝。”


叶冬凌现在能明白,为什么降灾能笼络那么多江湖人,这些江湖人在废太子逼宫那日几乎组成了一支军队。


原来他们都是冲著荧惑守心来的,或者已经得到了荧惑守心,却被控制。


“无解,可控,真是好东西啊。”叶冬凌感慨,若不是为碧落接生无意中发现,他们恐怕现在还不知道这个秘密。


叶冬凌:“他们心口所开之花,会在死后三天盛开对吗?”


摇摇头,孙鹤捋著胡子道:“从前未曾听闻,今日一见方才了然所悟,且……出宫之前微臣检查了凌辛的心口,也有荧惑花盛开,他也是降灾之人。”


“原来那花叫荧惑花。”叶冬凌隨口道,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凌辛心口若也盛开了荧惑花,那么他决不是景王的人。


鸣凤殿上父皇目光逼视景王,误以为凌辛的幕后之人是景王,景王当时百口莫辩,如今景王也算洗脱嫌疑,只是,他既不是幕后之人,为何要牵扯进来,徒惹一身骚呢?


“是,您做的药丸真的有用吗?”孙鹤看向叶冬凌,眼前绝丽倾城的女子,还不足弱冠,她的医术却足矣让孙鹤对她高看一头。


“能。”斩钉截铁落下一个字,叶冬凌眸中寒意闪过:“接下来我倒要看看有多少降灾之人潜伏在天擎。”

-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