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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下了半个月的雨,今日好容易放晴了,深秋的光晕格外绚丽清澈,连日的乌云密布后骤然出现,更是让人耳目一新,积攒的压抑也跟著消失,心情无端明媚起来。


金碧辉煌的御书房宛若被日光环绕,形成了一个漂亮的圆形光晕。


说是文武百官齐聚,实则真正能被传召入御书房的也就那么寥寥几人,六部尚书为主,周德被迫成了陪衬,九卿除了鲁王都来了,一群人在御书房里强调玄月对天擎的大战都来自对景王的恨意,只要景王一死,一切都有可商量的余地。


周德不以为然,然一张嘴也说不过八张嘴,只能双手背后干看著。


叶冬凌捧著肚子到御书房的时候,外面等候召见的官员已经全部离开,大战仍在继续,他们还得处理政事,不能懈怠。


门口小黄门见是许久不曾入宫的太子妃,连忙小心翼翼上前迎接道:“奴婢见过太子妃,皇上正与朝臣议事,太子妃所来何事?”


叶冬凌站定,朝白苏使了个眼色。


白苏托著叶冬凌的手,也不上前见礼,直接道:“烦请公公告诉皇上,太子妃求见。”


下人跟下人说话,这是规矩,从前叶冬凌都不在意这个,如今她觉得自己得把架子摆起来,才有人把她当回事。


当然,以她囂张跋扈的姿態,现在也確实没人敢惹她。


小黄门哪敢怠慢,风风火火的跑进去了。


然叶冬凌也没想真得到皇帝的允准才进去,直接跟在小黄门身后,不疾不徐的走了进去。


皇帝看到她,面色明显不悦起来:“太子妃来此也是为了落井下石的吗?”


小太监跪在地上,没有看到叶冬凌,以为皇帝是跟他说话,连忙摇摇头:“奴婢不知。”


叶冬凌挑眉道:“臣妾参见父皇,臣妾並不是来落井下石的,只是想討论如何平息玄月之怒。”


礼部尚书皱眉:“此乃朝政,太子妃一阶女子能有什么办法,您可是忘了后宫不能干政?”


此言一出,周德眉头一竖,当即出列道:“尚书大人偏激了,太子妃虽然是后宫女子,但她还是渊明的紫渊堂主,紫渊堂怀济苍生,自不能当做寻常女子,堂主此来,是有什么发现吗?”


周德前几句话说的言辞狠厉又义正言辞,目光转到叶冬凌身上的时候,语气格外轻柔,像是长辈再哄小孩子。


干不干政的,太子妃勤政殿都去过了,还老调重弹,没意思。


对於这伸过来的阶梯,叶冬凌毫不犹豫的踏上:“周大人说的没错,事关玄月百姓中的毒,我研究之后有所发现。”


在场所有人顿时全部睁大眼睛,那礼部尚书也没办法再继续说叶冬凌后宫不能干政。


人家除了是后宫,还是真真正正的医者大家。


皇帝精神一震:“什么发现。”


叶冬凌环顾四周,六部尚书被换了四个,她叫一个也不上名字,不过这並不要紧,他们若是敌人,她不需要认识,若是朋友,也无需计较。


只是事到如今,成年的皇子能拿出手的只剩下萧玉瑾一个,这些人难道还有什么异心不成?


打开药箱,叶冬凌从里面拿出一个层层包裹著的油纸来,递给白苏。


白苏將之一层层打开,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从里面飘出来。


眾人嫌恶的捂著鼻子,皇帝也皱眉问:“这是什么?”


叶冬凌道:“父皇,这是楚世子在玄月百姓中毒之后派人送过来的,我才拿到,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这並不是寻常的毒。”


完全打开,一层层油纸里是一颗颗老鼠屎一样的东西。


叶冬凌不疾不徐的拖延时间,讲解药材:“眾所周知地阳善毒,荧惑善蛊,玄月善术,天擎善医,而玄月这次中的毒,並不是单纯的毒,而是集三家所长而制成的特殊毒蛊术。”


“三家所长可是毒,蛊和术混合在一起?”周德时时刻刻关注叶冬凌的话,充当一个很好的学者,有疑便问。


叶冬凌点点头:“没错。”


眾人恍然,然看向叶冬凌的眼神多少有些愕然。


太子妃这简单粗暴的起名方式,还真是通俗易懂呢。


叶冬凌继续道:“毒蛊术顾名思义便是以毒为本,以蛊为介,以术为引,只要在江河湖海和百姓引用的水中下蛊毒,再以特定的咒语激发,便能达到瞬息之间,千万人中毒的效果。”


眾人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周德再次充当好学生问:“敢问堂主,这究竟怎么实现的?”


他依旧称呼叶冬凌为堂主,便是提醒眾人她说的话是有权威的,至少在医术或者解毒上。


眾人纷纷看向叶冬凌。


叶冬凌感慨周德不愧是太师的弟子,每每察言观色都能切中要害,简直是太合她心意了。


“只需先將毒喂蛊虫吃下,再將蛊虫放出去在水中排卵,百姓、百官和將士们需要喝水,只要將水喝入腹中,蛊虫便已在人身上扎根,最后再以术法唤醒,便事成,这三粒是最早死去的那些百姓体內取出来的虫卵。”


眾人听到虫卵二字,下意思抖了抖,往一边走开,生怕那虫卵再进入他们体內。


叶冬凌笑笑:“这三粒虽也是虫卵,却是死后成蛹的虫卵,並没有毒性,反而像五灵脂和明月砂般成了解毒的药引。”


周德整理了一下衣领问:“是什么蛊餵养的?”


叶冬凌道:“蚊蝇的一种,名叫孑桀,幼虫如孑孓般必须排在干净的水中,成活之间比蚊蝇长,它们能活五天。”


想到了什么,心砰砰直跳两下,皇帝眸子亮了亮,问道:“你想说什么?”


叶冬凌一本正经道:“父皇,臣妾从楚世子处得知,玄月新皇死后第二天,玄月便有中毒者,紧接著第二日便死了大片的人,若他们只能活五天,那么这毒,在毒发五天前便被诱发,那时候玄月新皇刚刚入城,景王客卿还在天擎境內,怎会给玄月下毒?此事与景王无关,还请父皇明察。”


眉心跳了跳,皇帝:“……”


万万没想到叶冬凌居然是来替景王说情开罪的?


周德瞪大眼睛,他虽不愿无凭无据的借机弄死景王,却也没想过替景王喊冤,他自认属太子一党,怎会替对手喊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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