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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则是目瞪口呆地看著敢於皇帝叫板的太子妃,震惊的心惊肉跳,叶景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走进来却被禁军宋將军阻拦在外,一时间他不敢硬闯。


太后距离叶冬凌最近,她將门出身內功不错,当即不顾一切拉起叶冬凌劝道:“听姨奶奶的话,一切都有转机,你的身子要紧,孩子更要紧,別到时候小六回来,你反而出事。”


太后不顾一切,就要把叶冬凌往屋里拖。


叶冬凌本就疼痛脱力,此时更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她却坚定摇头,声音淒凉:“不行,父皇若不下旨,这孩子我就不生了,我们娘儿仨陪他一起死,这苍凉尘世没了他有何意趣。”


此言绝决,令人闻之落泪。


话音落,朗朗晴空瞬间乌云压顶,电闪雷鸣,雷鸣声伴隨著一道龙吟震耳欲聋响彻眾人耳际。


眾人惊慌四顾,只感风声鹤唳,四面八方传来簌簌声响,宛若千军万马將这院落包围,然而他们却什么影子都没看到。


一股寒意爬上眾人背脊,毛骨悚然。


皇帝眼角直抽,有心说一句你爱生不生,然碍于皇后,碍于叶景晨和林熠,还有那面色凝重的落知秋,终是没有说出来。


见此,叶冬凌冷笑一声:“陛下,直到如今我才明白,我娘为什么不爱你。”


头顶一声惊雷炸响,宛若直直劈在皇帝头顶,他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叶冬凌:“请陛下下旨,全力营救太子殿下回京。”


只这一句话,其他的叶冬凌一概不回答。


皇帝似乎被打击到了,铁青著脸不说话。


这片刻时间,皇后已经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天擎使团刺杀萧玉瑾哪里是有人看不惯太子囂张的人,分明是皇帝融不下储君。


她只顾著伤心,更没想到皇帝会直接对儿子下手,这便是残酷的真相?


从来糊涂的皇后难得聪明一次,她朝皇帝跪下道:“皇上,您不看在臣妾侍奉多年,也请您看在曹家为国尽忠,叶家为国捐躯的份上,成全太子妃吧。”


她只知道拿出哥哥和叶家將军们来加重筹码,希望皇帝宽仁一回。


丝毫想到当前形势可以威逼皇帝。


太后瞬间抓住重点,她朝皇帝道:“皇帝,大將军驻守玄月,叶家三爷仍在地阳奋勇杀敌,曹家与林家都在地阳肝脑涂地为国立功,若冬儿出什么事,难免三家受打击,这仗还怎么打?况且还有叶熹那小子在地阳发疯,你真的要把事情做绝吗?”


这话叶冬凌早就想说,但她不能说,因为她是叶家人,也是林家人,若她说了定然会被满朝文武抨击叶家林家有异心,然皇后和太后便没这个顾虑,叶冬凌很是欣慰。


太后无疑是给皇帝致命一击,皇帝威严的表情有丝丝皸裂,瞳孔晃动,有什么东西冲破坚硬的牢笼,让他也不得不忍让再三。


叶冬凌笑了,笑的瑟瑟发抖如风雨中破败不堪的芭蕉叶,无数如尖刺般的雨滴刺破芭蕉叶,已是千疮百孔。


“求陛下成全。”她低低的声音透著不屈的坚韧,那是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的决然。


雷声阵阵,天色已经黑透,唯有闪电划过长空,在半空留下一条条蜿蜒的痕跡。


皇帝怔怔地看著她,那年轻稚嫩却汗水淋漓的脸,与魂牵梦绕的那张脸重叠,一个坚毅凌厉,一个温婉贤良,短短五个字將他的神思带回遥远的曾经。


“求陛下成全。”


当年林婉淡然温婉站在他面前,杏眼中已没了他的身影,外表温柔的女子骨子里却是执拗的倔强,生生將他们的山盟海誓击得粉碎。


那年他成全了她,那时他已有三妻四妾,儿女成群,他不在乎。


然隨著时间越长他越发现,他失去的是唯一的爱人,也是唯一真正爱他的人,所以他將这一切都报復在叶熹身上,將叶熹关在水牢中十年。


仿佛只有如此,不甘之心才能得到短暂的平息。


他关注叶冬凌,他看著她一点点长大,六七岁的孩子身上没有一丁点林婉的影子,除了那张脸——真像她。


后来叶熹在水牢居然也能让人將叶冬凌送走,送走就送走吧,一点都不像她。


可如今,皇帝注视著叶冬凌坚毅绝决的眸子,忽然觉得很像她。


若林婉不是体弱多病,或许也是叶冬凌这样的性子,张扬,大胆,放肆,敢爱,敢恨。


可他不信林婉不爱他。


恍惚间似有什么抬了头,层云遮蔽处,云山雾海间,一头巨大黑龙赫然出现在眾人头顶,龙首缓缓降落,正飘在叶冬凌头顶上。


抽气声此起彼伏,眾人不由自主擦眼睛怀疑在做梦,骤然一声龙吟虎啸九天,震耳欲聋,眾人认清现实僵硬成了一块块人形石头。


一生到此眾人方才真正领教“龙威燕頷”这个词的真正意义。


“龙!黑龙!”


“天呐,为什么太子別院多次出现龙。”


龙目瞪视皇帝,居高临下的姿態睥睨眾生,真龙天子面对真龙的时候,显得那般渺小。


叶冬凌虚弱之下站立不住,再次跪倒在地,生孩子是一场持久战,並不是羊水出来便能立刻生孩子的,要经歷阵痛,要等待宫口打开,而如今,叶冬凌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她再次催促:“陛下,请——下旨……”


她声音痛道颤抖,呼吸震颤的无法说完一句话,显然已经撑不住了。


叶景晨、林熠和赶来的林三公子冲破禁军,走到叶冬凌身旁,朝皇帝跪下道:“皇上,请您成全太子妃,叶家和林家感激不尽,日后定会为天擎效死,绝不背叛。”


林熠顿了顿抬起头,神色焦急,表情恳切:“微臣保证,大战结束,叶家和林家从此归隱江湖,再不涉足朝堂之事。”


皇帝轻笑问:“你做得了主?”


林熠郑重点头:“两家长辈早有此意,微臣一言既出,天下为证,决不食言。”


叶景晨跟著郑重磕头:“末將也是。”


摇摇头,皇帝脸上透著奇异的光芒,似是不信,又似是觉得可笑,他道:“朕允太子所请。”


叶冬凌咬牙,坚决道:“请陛下明旨。”


皇帝朝连泉摆摆手。


空白圣旨拿出,皇帝亲手书写,眾目睽睽之下盖上玉璽帝印。


叶冬凌这才放下心来,跪谢道:“谢陛下成全。”


皇帝挑眉。


隔阂已在,她仍不称他父皇。


叶冬凌將圣旨递给林熠,道:“大哥,你亲自去。”


“冬儿,你好好的,等我把太子给你带回来。”说著,他朝皇帝行礼,转身便走,顺便带走了落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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