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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冬凌虚弱,被刘嬤嬤、莲娘子、白苏等人几乎是抬进了房间,屋里屏风外李川穹已经熬好了药道:“娘娘,此药有催产,提神,助力之效,您体力消耗过多,赶快喝了它。”



叶冬凌想也没想直接喝下。



皇后和太后跟了进去,皇帝上前几步,却被一道无形力量阻拦在外,他皱眉抬头。



黑龙在道道闪电的光芒映照下,鳞片呈现七彩流光,与皇帝手中水晶瓶內粉末如出一辙,皇帝愣住了,拿出水晶瓶来对照著看。



却见那黑龙巨大的脑袋缓缓垂下,下巴壳子稳稳当当的压在了屋簷上,龙身盘旋,將整个秋水院包裹的严严实实,那龙须在门口隨风晃荡,阻挡了眾人的视线。



“不好,胎位不正……”



一声尖锐惊叫穿破耳膜,夹杂著雷声传了出来,皇帝心中猛地一抽。



房间內瞬间乱七八糟的声音响起。



屏风外李川穹大吼著“坚持”“胎位如何”的话,通过询问来判定需要什么药。



叶冬凌断断续续的叫喊声一声比一声淒厉,一声比一声急促。



接生婆查看半晌急道:“怎么办啊,定是因为早产了,孩子的头没有下来,要正一正胎位。”



门外叶景晨急的跺脚,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朝里面道:“李大人定要保住冬儿,我去孙大人家请璿璣夫人。”



他风一样的跑了,眾人尚在疑惑璿璣夫人是谁,里面李川穹道:“太好了。”



疼痛如钝刀割肉,又如无数只手不停的在揉捏自己的內臟。



铺天盖地的疼痛传来,宛若置身刀剑地狱。



叶冬凌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正在一点点消失,而腹中仍是刀搅般疼。



皇后和太后急的团团转,却也是无计可施,被云姨和刘嬤嬤赶出房间。



太后掀开不知何时出现的奇异门帘,走到皇帝身边似有责备道:“这可是皇家第一个孙子辈,这可是天赐的双胎,难道我萧家真的得罪了上天,註定绝后吗?”



皇帝薄唇抿成一条线,他抬头看了一眼九阴,篤定道:“叶冬凌得天独厚,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



太后顺著他的目光看去,看到那龙须帘子差点嚇晕。



皇后满脸愤怒,早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出发,此时更是看都不想多看皇帝一眼,双手祈祷状望天,口中一直喃喃,上天保佑。



李川穹:“刘嬤嬤,將这一碗也送进去,让娘娘坚持,璿璣夫人针法独到,最擅给难缠妇人正胎位。”



皇帝长吁一口气道:“沈先生的原配夫人,最擅妇科和针灸,有她在,当保叶冬凌平安生产。”



良久,璿璣夫人乘车而来,对著已经神思迷离的叶冬凌几针扎下去,叶冬凌这才清明几分。



璿璣夫人怜悯道:“可怜的孩子,生产这样的大事,叶家竟无一个长辈在场。”



叶冬凌眨眨眼,轻轻唤了声:“师……师母……我,我还能生下孩子吗?”



璿璣夫人没有回答,让莲娘子给她系上襻膊,这个温柔慈爱的夫人,宛若看著自己的孩子般,双手贴著叶冬凌的肚子柔声道:“有点疼,一定要忍住。”



说罢,朝莲娘子道:“让太子妃咬块布。”



看著送到嘴边厚厚一卷的布,叶冬凌抬起手,在空中抓了几次,几次无力垂下,最终她抓住了璿璣夫人的手腕,微微笑著,恳切道:“师母,我……听说您之前……刨开已死产妇的肚子,救……救出过一个孩子,若我……我坚持不住了,你只管……只管……啊……”



璿璣夫人替她整理了一下脸上碎发柔声道:“別太悲观孩子,有我在。”



叶冬凌虚弱一笑。



莲娘子不由想起了她生产之时的光景,哭得泪水滂沱。



叶冬凌这话传出去,皇后再也没忍住满腔心酸和怜惜,失声痛哭。



璿璣夫人跪在床榻上,双手不住的按压叶冬凌的肚子,並有规律的旋转疏导,再配合那至关重要的一针成效斐然。



接生婆狂喜:“正,正回来了,娘娘,正回来了,您使劲儿,使把劲儿啊。”



白苏扶著叶冬凌的膝盖,却见她家主子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娘娘,別睡,您醒醒……”



叶冬凌艰难的抬了抬眼皮,她是真的没力气了。



“师……师母……救,救救孩子……”话未说完,叶冬凌便晕了过去。



屋外九阴昂首悲鸣,旷古悲凉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秋水院內所有人都莫名悲愴,嗓子眼里像是被堵了什么似的,无来由哽咽起来。



太后和皇后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口中不停的念叨著“上天保佑”。



然,任凭他们满心虔诚,天上的神也听不到她们的祈祷。



“太子妃没力气了,怎么办。”



“夫人,孩子一直出不来啊……”



太后几乎是瘫倒在地,口中发苦,恨不能捶胸顿足,质问苍天,他们萧家究竟是怎么得罪上天了,连个后人都不给他们留。



璿璣夫人站在床边,一手捏针,一手托著叶冬凌的手腕,直接往叶冬凌虎口扎去。



希望借助剧痛能让叶冬凌醒来,然而叶冬凌面色惨白,只是微微蹙眉,却根本没有醒来的意思。



“玉……玉哥哥……”



屏风外李川穹吼道:“出来个人將提神汤药接进去,给娘娘灌下去。”



白英將药接走。



李川穹继续喊道:“璿璣夫人看,还需要什么?”



“止血汤。”



叶冬凌再次醒来只觉得身体绵软,疼痛已经没有方才那么明显,仿佛躺在云层之上,整个人透著迷离与分不清现实和梦幻的茫然。



疼痛再次席捲,叶冬凌却没力气叫出声来,她甚至觉得无法感受到自己的肢体。



璿璣夫人在她头上手上刺了许多银针,温柔如水的明眸注视著叶冬凌哄道:“好孩子,再用用力,孩子就出来了。”



可她实在是没有办法用力了,只能茫然地看著周围眾人。



一个个忙碌而又期盼的眼神都注视在她脸上,无声的鼓励和殷切的希冀目光,都在渴盼她能用一用力。



白英跪在床边哭著道:“主子,您想想殿下,殿下还等著您呢,殿下说要听小皇孙的哭声,要让小皇孙第一个看到他,他还说要將全部的疼爱都给小皇孙,殿下盼这一天盼了那么久,您不能辜负殿下啊。”



有些恍惚,叶冬凌想,是啊,玉哥哥还没看到两个孩子呢,她有透过窗户看向外面,他还能赶上孩子第一声哭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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