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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冬凌道:“臣妾请父皇再等两个月,等肉包和豆花百天的时候,若那时太子还没有消息,您便可以立肉包为太孙。”


皇帝:“肉包?”


“小殿下的名字。”


皇帝面色瞬间一言难尽起来,连自己想说什么都忘记了,他短暂从正事中游离出来,问道:“为何要叫肉包?”


叶冬凌嘴角抽了抽,有些不想说。


皇帝眼神执著。


叶冬凌破罐子破摔道:“太子不在,大名自然是要等他定的,因此我只是取了乳名,生产第二天我什么都吃不下,只有肉包和豆花勉强可以入口,因此就隨口给他俩起了这乳名。”


皇帝的脸色更加匪夷所思起来:“你喜欢吃肉包和豆花,便给他们取这名字,是要將他们当食物吃掉吗?”


叶冬凌不语,这两个孩子是从她肚子里掉出来的肉,她怎么会吃自己的孩子,皇帝这脑子是真的坏了吗?


察觉叶冬凌眼神诡异,皇帝轻哼一声:“算了,乳名而已,你想怎么取便怎么取,朕会给他们赐名……”


话音未落,叶冬凌坚决道:“不必了。”


虎眸瞪大,还没有人敢如此直白的驳帝王的面子。


察觉自己有些以下犯上,叶冬凌声音软了些,目光不自主的望向西边,那是地阳国的方向,面色也柔和了许多:“臣妾和殿下给孩子取了很多名字,只是一时间没敲定用哪个而已,就不劳烦父皇了。”


叶冬凌的霸道,皇帝也是领教过的,然他身为皇帝,孩子的爷爷,怎么也有取名的权利,到时候他只需要下一道旨意,孩子叫什么名字不还是得按照圣旨来。


不愿多与叶冬凌计较,皇帝思绪回笼,仔细思量了叶冬凌的话,摇摇头道:“不能再等。如今百官翘首以盼,都等著立储消息。”


顿了顿,皇帝掷地有声:“必须今天定下。”


两人僵持不下,叶冬凌道:“那便折中,您只管选定肉包为太孙,只是等他百天抓周的时候,若太子仍生死不明,才可以给肉包册封。”


虽然没有得到萧玉瑾的消息,但是叶冬凌相信他没有死,且地阳与天擎的大战几乎到了白热化,不出两个月,两国定然会有个结果,若那时候萧玉瑾还没回来,不管是太子还是太孙的位置,对她来说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皇帝扫了一眼帝江,点点头道:“好,朕允了。”


叶冬凌松了口气,朝帝江道:“帝江,將空间碎片给我。”


帝江抖了抖翅膀,片刻后一片羽毛轻飘飘落在叶冬凌手心里,原本那羽毛小的像是一根动物毛发,而落在叶冬凌手心片刻之后,羽毛之上红光一闪,变成了五寸大小的羽毛,约有一只手的长度,毛色雪白,带著微微的热度且闪烁著七彩流光,十分好看。


叶冬凌將之递给了皇帝。


皇帝捏著羽毛:“怎么用?”


说话间,他不经意间眨了下眼,只瞬间,仿佛便有无数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皇帝突然愣住了。


叶冬凌道:“拿著入梦即可。”


皇帝小心翼翼塞入龙袍中,转身走了出去。


秋水院外站著许多人,筹办满月宴的皇后也在外面,她警惕地看著皇帝,本就没什么爱情可言的夫妻一句话没说,便交错离开。


皇后进屋,关心地问叶冬凌道:“皇上方才有没有为难你?”


叶冬凌摇摇头:“没有。”她看了看时间问:“是不是到时间了,我们出去吧。”


她觉得皇帝骤然得到空间碎片,定然会迫不及待想回去查看,因此,没太多耐心在太子別院里参加什么满月宴,今日既然客人眾多,她也该將孩子抱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东宫依旧是皇帝最宠爱的。


丹凤眼中尽是担忧,皇后问:“真的没事?”


叶冬凌道:“没事,就算有事也是喜事。”


她长叹一声,皇后目光狐疑,怎么看都不觉得叶冬凌像是遇到了喜事的样子。


皇后:“走吧,大家都等著恭喜你呢。”


满月宴设在中堂,幕天席地在外面放了几十张桌子,墙头和房顶的彩绸和喜庆的灯笼装饰多的令人发指,每一个角落都在诉说著铺张浪费四个字。


她刚到,眾人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她和孩子,皇帝便到了。


连泉公公扯著嗓子:“皇上驾到……”


眾人跪地迎接,皇帝则是直直从一侧绕到中堂阶上,眾人磕头的方向隨著他的移动而慢慢移动。


皇帝看著眾人的发顶,深呼吸一口气,当即道:“眾爱卿平身,太子妃为皇家开枝散叶,且给天擎带来了许久未见的龙凤呈祥,小皇孙的福运和气运比太子更加强盛,因此,朕决定……”


眾人依旧跪著,睁大眼睛看向皇帝,疑惑皇帝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提起生死不知的太子。


下一秒,他们便看到皇帝从奶娘手中抱起小皇孙,高高举起道:“若小皇孙百天之前太子仍没有消息,朕便改立小皇孙为太孙,朕百年后无论是太子或太孙,皆可继承大统!”


眾人:“……”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连深秋苟活著的仅剩的几只蝉也停止了鸣叫,所有人都震惊的看向皇帝和他手中的婴儿。


皇帝虎眸一一扫过眾人,那表情是没有商量的决然。


皇后大喜,心道果然是喜事,当即拉著叶冬凌谢恩道:“皇上圣明!谢皇上恩典,臣妾替小皇孙谢皇上疼爱垂怜。”


叶冬凌不言不语,只是蹲了蹲身子,连跪都没跪。


她的儿子可能没什么机会当上太孙,几十年之后当太子还是有可能的。


“皇上圣明!”


太子太傅为首的太子党当先谢恩,如此便是领了旨,这事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皇上圣明!”


百官也只能跟著磕头。


皇帝双手捧著的繈褓,有可能会成为天擎歷史上唯一的太孙,福运和气运当真是锐不可当。


宣布完的皇帝將肉包抱在怀里,仔细观察打量,这还是孩子出生以后,他第一次见到孩子,心中感慨万千,最终是化作一叹,而后便摆驾回宫。


他攥著手心里的羽毛,早已迫不及待想自虐了。


那羽毛里记录的,是他怎样將一个爱过他的女人,一点点弄丟的故事。


纵然曾经深情如许,爱恨情仇也终究会有消退的一天,便是刻入骨髓的爱,也会因沧海桑田而被世间风雨冲刷干净,何况皇帝並不懂爱。


他现在的执念皆是因为“没得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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