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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人別开生面的敘旧中有无数刀光剑影飞驰闪烁,相互戳著对方的心窝子。


萧玉瑾说玉衡是强盗和丧家之犬,玉衡便讽刺萧玉瑾被拋弃。


但弃子就算是弃子,也至少是人,因此,论嘴毒萧玉瑾旗胜一招。


萧玉瑾挥剑轻轻道:“如今孤在这里,你休想再上前一步。”


说著,萧玉瑾上前两步,牢牢將所有人保护在身后,寒松和一杆侍卫也从地道里钻出来,浑身浴血像是已经经歷过很多场战斗,衣服上的血渍都干涸结块了。


不与他呈口舌之快,玉衡直接道:“那你便看看,这密林箭雨你能坚持几重。”


弓箭手再次拉弓射箭,所有人蓄势待发。


眾人面色无比凝重,太子和他的属下便是武功高强,也抵挡不住一波又一波的强攻啊。


皇帝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孝顺,懂事又好拿捏,因为他从来没有得到自己给予的父爱,所以他拼命想要得到,於是他就这么將自己的亲生儿子玩弄于鼓掌之中。


曾几何时有那么几个瞬间他是真心想將江山託付给萧玉瑾的。


废太子逼宫的时候,他真心想託付江山。


寒症肆虐京城的时候,他也动过真心,甚至同意萧玉瑾去往百姓中间,与百姓同生共死,让他成为百姓心中宽厚仁爱的君主。


叶冬凌怀孕的时候,他感慨萧家有后的同时更觉得萧玉瑾得天独厚。


或许当他从叶冬凌身上看到了几抹林婉儿身上的影子,当他看到萧玉瑾越来越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强大,当他看到这个儿子身上所有的闪光点都能將他那些齷齪和嫉妒比下去的时候,他心里开始不是滋味起来。


为什么想要萧玉瑾死呢,或许这个儿子不是他看著长大的,会有陌生疏离之感,又或许他方才不惑之年,他的帝王生涯还有无数年,不想止步於当前。


可如今皇帝看著萧玉瑾的背影,再一次挫败。


气运如山如海,便是不动如山气运不济的时候,也会山崩地裂,因此气运如水,潮水退去之时,又有几人能阻挡。


心口传来一阵阵万虫噬咬的疼痛,麻麻痒痒的感觉遍布全身。


皇帝身旁的孙鹤看著皇帝的伤口,內心说不出的悲凉。


乱箭齐发之下,一道银光掩藏在雨点般的箭雨之中,细弱发丝,却坚硬如铁,没有人看得清那是什么东西。


便是萧玉瑾迎面站著也没有注意到。


尚在远处的叶冬凌却看到了,她清清楚楚的看著那一道银丝上爬著令她头皮发麻的无数只小虫,正在往萧玉瑾身上去。


这虫叶冬凌虽然没有看分明,但直觉並不是什么好东西,於是她当即决定不再隱瞒,直接动手。


空气一瞬间仿佛凝固,闪电般快速的箭雨在空中不再是虚影,而是成了完整的形状。


叶冬凌改变了时间的流速,並且掐指捏决,將那无数箭羽捏成粉碎,粉末飘散在空气中,宛若一场梦。


所有人都震惊的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著眼前奇景。


萧玉瑾朝叶冬凌的方向点点头,之后他便直接朝玉衡的方向飘去,身形宛若迷踪幻影,飘渺的身法宛若游龙般在他所行过的地方留下一朵朵绽放的黑色曼陀罗,迷人又充满了魅力。


他首当其冲吸引了叛军大部分的注意力,寒松当即指挥侍卫们偷袭房顶的弓箭手。


弓箭手大多不善刀剑,如今又是失神之时,被寒松三下五除二便全部掀飞扔下楼去。


与此同时董良所带领的五城兵马司精锐簇拥著叶冬凌,一路马不停蹄的杀向太庙,很快便形成了两军对垒的境地。


萧玉瑾在玉衡身上戳了好几剑。


那北落门游刃有余的遛著徐仙玩,此时见萧玉瑾和玉衡战成一团,他居然想偷袭。


叶冬凌当即大喝:“北落门!你找死。”


这六个字宛若黄钟大吕般死死砸在北落门心头,他头皮肉眼可见的跳了几下,浑身僵硬起来,脖子宛若机械木偶拼接而成的,一卡一卡的转向叶冬凌,瞳孔中尽是震惊。


徐仙找准时机,一刀砍在北落门肩膀上,顿时血流如注。


而北落门也慢慢倒了下去,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战斗力。


若说这世上有谁能让北落门如此害怕惊惧,那便是叶冬凌。


阴阳界內十年囚禁,他日日煎熬,天天掰著手指算日子也算不明白这没有天黑也没有天亮的地方究竟是哪里,他还要在这里生活多长时间,甚至有那么几年的光景,他觉得自己如此活著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


从未想过还有重见光明的那一天。


他只想逃生,只想拋却一切责任和使命,只想快快活活的找到那个喜欢的女人,安度晚年,可惜啊,天不遂人愿。


他跪在地上,徐仙拔出他肩头的绣春刀,缓缓架在他的脖子上。


打败赫赫有名的北落门他並不开心,因为这不是自己的真本事,然而看到他的同伴死了那么多,他一时间又恨不能再往北落门身上捅几个窟窿。


叶冬凌抱著孩子走上来,朝徐仙点点头看向北落门道:“这三个月你过得可好?”


北落门瑟瑟发抖。


叶冬凌又问:“看来是很充实,以至於充实的都不想回到原来被囚禁的地方,你別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凭空生出了些勇气,北落门浑身血液凉透,声音中透出一点点希冀来:“太子妃说过会放我走的。”


叶冬凌瘪嘴:“我是放你走,可却没让你去调戏別人家的媳妇,曹四小姐被你欺辱自戕,你也答应过我从此不再过问朝堂和江湖事,不也没做到吗?”


两人的对话在兵荒马乱的战斗中,虽然很轻,却也还是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用心倾听。


毕竟太子妃和北落门这两个人怎么也不该认识,这其中定然有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这一听,还真嚇一跳,感情北落门还是个沾花惹草的多情种子,居然调戏曹家四小姐。


呃……忽然想起,曹家四小姐不是嫁给许……许翰林了吗?


许翰林的身份和品阶是没有资格来太庙的,因此眾人的疑惑没有得到回应。


北落门那几乎想跪下求饶的表情,眾人了悟了。


徐仙看了皇帝一眼,隨后直接问叶冬凌:“太子妃,这人既然是从东宫逃出去的,您看怎么处置?”


叶冬凌想了想道:“没他什么事了,等此事结束之后,將他送给许翰林吧。”


一句不算回应的话,解了满殿朝臣的疑惑。


而这几句话的时间,萧玉瑾已经让两方局势持平。


叶冬凌看著近在咫尺的萧玉瑾,强忍这心底里暗潮翻涌的激动,缓缓走到皇帝身旁,两方对峙之势,在太庙院中宛若一个太极阴阳鱼图。


双方停了手,相互对视,如此便看谁的援军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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