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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突然一片温热,萧玉瑾宛若抱著一枚通红的火碳般,心里一紧直觉发生了不好的事却不敢隨意扔下。


“哎呀”莲娘子惊呼一声:“太孙怎么尿了。”


莲娘子连忙从萧玉瑾怀中接过肉包,熟练的换尿布。


萧玉瑾则是站在一旁安静的看著,目光一错不错,仿佛要將莲娘子的每个步骤都牢牢记在心里般。


枯燥的换尿布也成了有趣的事情。


叶冬凌则是看著身子萧然,长身玉立的太子殿下,就这么从高高的王座之上骤然跌落,只是个最普通的手脚无措的父亲。


从来仙风道骨的男人身上忽然多了些烟火气,將叶冬凌悬著的心瞬间从地狱拉回人间。


这才是她的玉哥哥,这才是身为父亲该有的样子。


而不是方才“萧玉瑾”那般,儿子女儿就在身边,他却仿佛没有看到,一个眼神都不给。


叶冬凌的委屈也正是源自於此,如今她知道,那不是她的玉哥哥,心里的委屈也恍然消散了。


只是……前世“萧玉瑾”那一抹幽魂究竟是彻底离开还是暂时沉睡?


这不確定的因素定要早早斩去,不然她定是无法与玉哥哥坦诚相见的。


那边萧玉瑾逗乐了肉包,便抱著女儿不撒手。


“还是女儿好,粉粉嫩嫩的又乖巧又听话,冬儿你看,她还冲我笑呢。”人前沉默寡言的太子殿下何时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


对女儿是喜欢到了骨子里的疼宠,眉宇间尽是自豪,仿佛在说:看,这是我的女儿。


“是啊,女儿长相隨爹,豆花的眉眼已经看出几分你的神韵。”说到这里,叶冬凌就十分羡慕。


自己十月怀胎的两个孩子,儿子长得跟玉哥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便算了,居然女儿也不像她。


说起来叶冬凌自己长得像娘,娘亲长得据说跟外祖母一模一样,也因此娘亲在林家被受外祖父宠爱。


他们祖孙三代都用同一张脸,这就像是遗传般,仿佛成了標誌。


可偏偏豆花打破了这个传统,脸上身上没有一丁点叶冬凌的痕跡,也算一桩奇闻异事。


被叶冬凌这么一说,萧玉瑾抱著女儿的手更稳了,几乎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


欢笑著的豆花忽然眉头一皱,白嫩的小脸忽然蹙成一团,萧玉瑾脸上笑容一僵:“她怎么了?是不是饿了?”


叶冬凌瞥了一眼,隨意道:“应该是尿了。”


萧玉瑾闻言就要去查看,他也不嫌弃女儿,然掀开一层繈褓,他便顿住,將孩子递给了莲娘子:“劳烦莲娘子。”


叶冬凌挑眉,意外问:“怎么?害怕?”


摇摇头,萧玉瑾拘谨地別开脸:“女儿家身体娇贵,我也不能看。”


微微错愕,叶冬凌抿嘴笑道:“女儿还小呢。”


萧玉瑾宛若老学究般义正言辞的拉著叶冬凌出去,郑重其事道:“那也不行,我的女儿如珍如宝,除了乳母和伺候的丫鬟,谁都不能碰触。”


“你还真是……”叶冬凌睁大眼睛,颇为不可思议地看著萧玉瑾。


从前觉得萧玉瑾大概跟她一样是离经叛道的一类人,他们都有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的恣意自由,在男子为尊的时代,萧玉瑾离经叛道地站在叶冬凌背后,任她议政,任她抛头露面,任她施展医术。


因此她一直以为萧玉瑾是不拘小节的人,谁料他骨子里竟是那样的顽固守礼。


眼眶莫名一酸,叶冬凌瞬间明白,萧玉瑾之所以这么宽纵她,大概是因为爱惨了她吧。


纤长的手指抚上了叶冬凌的眼角,温润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怎么又哭了?”


手指轻巧的將叶冬凌眼角的泪珠擦走,那珍珠似的泪水不至落在地上,被碾碎在萧玉瑾掌心里。


叶冬凌別过脸去,旧事重提道:“谁哭了,我就是不小心被沙子迷了眼睛,你还记不记得当初说过的话?”


略一沉默,萧玉瑾叹息:“记得。”


“孤食言了。”


“你失踪那么久,为什么不给我报平安,是不是不省人事,还是……还是遇到了红粉佳人?”叶冬凌眼角掛著泪珠质问。


方才她赌气按在前世“萧玉瑾”头上的帽子,被她再次翻了出来,想要一个答案。


抿著嘴,萧玉瑾双手握住叶冬凌的小手,双眸柔情如水道:“身在险境,何来佳人,冬儿,你这醋酿了多久?”


“少转移话题,那你告诉我,你当初究竟受了多重的伤,你在信里从来没有明说过。”


丹凤眼中瞬间闪过刀光剑影,黄沙漫天,当时艰难苦痛的日子早已过去,可那段生不如死的经歷却让他记忆尤深,至今想起来他还是会忍不住的觳觫。


然而刀光剑影瞬间闪过,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道:“最初的那些日子,我和秦三被埋在沙土里,西北的风沙,掩埋了一切。”


將他们埋入厚厚的土堆下的同时,也將他们的踪跡完全清扫,以至於无论是敌人还是属下,都找不到他们。


以至於寒松和司雨两人联合,与降灾所属和拱卫司部眾打了上百次仗,每一次都十分惨烈。


“我和秦三被埋的地方是个村镇,因为降灾的迫害被屠杀一空,镇子里甚至还有无数尚未腐烂的烤饢和清水,我伤重不良于行,全靠秦三寻找烤饢和清水,这才得意活下来。”


叶冬凌心疼的握著他的双手:“当初一定很难熬吧。”


“是啊,很难熬,但是心里想著你,想著孩子们,哪怕是不见天日的地下,我也能坚持下活下来。”


“冬儿,是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动力。”


萧玉瑾低头,缓缓抬起手来轻轻吻在叶冬凌手背上,一时间感慨良多,只觉得现在能活著,都是他偷来的。


泪水滴落,叶冬凌杏眼通红:“所以那时候所有人都找不到你的踪跡,就连帝江也……”


原来是被埋在了地下。


帝江虽然可以操控空间,可以隨意查看任何空间里发生的细微之事,如今並非它全盛时期,因此它无法在黄沙漫天的遇刺现场捕捉萧玉瑾去向。


更无法捕捉到土地下面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


“帝江功劳甚大,当初若不是它找到我,我的伤不可能恢復的那么快,冬儿,都已经过去了,我这不是平安回到你身边了吗?”


萧玉瑾捧著叶冬凌的脸,再次將她脸上的泪痕擦去,同时將他那温润的唇也凑了上去。


叶冬凌別过头,躲开他的吻,皱眉不愿。


萧玉瑾如遭雷击宛若被拋弃的孩子:“冬儿,你还在生气吗?”


叶冬凌一脸嫌弃的摇摇头:“不是,脏!”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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