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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白苏,寒松也心里惴惴,扫一眼太子离开的方向:“只求殿下不要当真生气。”


静默片刻,两道身影同时往定远侯府飞掠而去。


深夜的定远侯府中的各个屋舍早已灭了灯火,唯有偏西的一间別院里,依旧灯火通明。


蒂月躺在床上容光焕发,一点都不像受伤的样子,一身素色衣裙,长发披散十分温婉动人,脖颈一条细细的绑带固执的告诉別人,她是个受伤的病人。


“殿下,这是今日朝臣们送来的奏疏。”中年女官站在一旁,恭敬的说著,將手中一打摺子放在蒂月床边。


蒂月这个玄月女王理应被称呼为“王爷”,然一般“爷”字皆是男子象征,於是皇帝破例令以“殿下”称之。


因她除了是玄月女王之外,还是真正的玄月公主,又有天擎血脉,如今倾国之力当作嫁妆,皇帝总要有待些。


蒂月看到奏摺,顿时小脸一垮,红光满面的脸色骤然蒙上了一层灰暗。


这些日子被奏摺折磨的想与世长辞,不知道王位可不可以禪让。


女官一脸殷切的等著:“殿下快些决断吧,听说是叶家大將军要撤回来了,关大人让奴婢提醒殿下,事关军队规整,您务必尽心。”


“好,先放这吧,我一会儿看。”


蒂月敷衍。


女官像是看出她的想法,一步不动准备做那不討人喜欢的催促。


“啊呼呼,让,让让让,都让开。”


女官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门外便传来楚嵐熠的声音,他像是被烫到了,一边咋咋呼呼的驱赶左右服侍的婢女,一边快步往里走。


一眨眼的功夫,果见楚嵐熠一身大红衣袍,双手托著碗沿,急急忙忙地往里走。


“啪”的一下將碗放在桌子上,他像是被烫久了,原地跳了几下,双手捏著耳朵:“烫死我了。”


眼睛一下子睁的浑圆,瞳孔里尽是水雾,他的目光瞬间瞄准蒂月,连忙道:“月儿,我给你熬了补药,趁热喝。”


蒂月看看他,心疼道:“你的手都红了,疼吗?”


“不疼。”


说了不疼,楚嵐熠便放下手,捧起碗便往床边走去。


女官眼角抽了抽,脸庞將奏摺下面的託盘抽出来,伸到楚嵐熠面前提醒道:“碗太热,世子还是先放在託盘上吧。”


怎么会有这么笨拙的男人,平日里便是没做过侍奉人的活,也总该见丫头厨娘们端过饭吧。


楚嵐熠觉得手里的碗已经不那么烫了,便摆摆手道:“不热了,来,我喂你。”


坐在了床边,楚嵐熠拿勺子舀一勺金黄的汤汁,將热气吹去,温柔期待地往蒂月嘴边送,边喂边献宝似的道:“这可是我让母亲去宫里跟太后要来的鹿肉,大补的,你受了伤又流那么多的血,一定要多补补,尝尝,我亲手熬的。”


关切的眼神满是期待,隨著他的话,素来紈絝,年少轻狂的楚世子眼底还有浓郁到肉眼可见的自豪。


眼睛亮了,蒂月心中感动,是他亲手做的汤。


抿了一口,味道居然出乎意料的好:“好喝,好香啊。”


“喜欢吗?”


“我很喜欢,你怎么想起给我煲汤?”打死她都不相信,楚嵐熠会做饭,这汤的品质如此好,定有高人指点。


蒂月公主甜蜜的想,会不会是长公主。


一勺一勺地喂蒂月,楚嵐熠心满意足又有些得瑟道:“这就叫取经,我正经爱上的人只你一个,从前没什么哄女孩子的手段,便借鉴了六哥的法子,六哥做的饭我小六姐姐每次吃的都很开心,我觉得,你也一定会喜欢。”


楚嵐熠素来囉嗦,如今囉嗦起来更是將所有的一切坦露坦白,毫不避讳,也不怕蒂月嫌弃他没新意。


然越是直白,越显真诚。


蒂月被楚嵐熠质朴真诚的言语感动了。


四目相对,蒂月羞赧中情谊绵绵,秋波频送,顾盼生姿格外娇美。


楚嵐熠忽然觉得手里的碗十分碍事,於是他放下碗,低头便往蒂月诱人红唇吻去。


女官震惊之下睁大了眼,心不自主的颤抖几下,立刻屏住了呼吸,將自己偽装成一个无知无觉的门柱子,此刻无比后悔方才为何没有出去。


楚嵐熠追女孩欠缺些手段,但在暖玉温香里纵横多了,与女子亲热的是手法却十分老练。


相拥,亲吻,耳鬢廝磨的同时还不忘手上佔便宜。


蒂月本就融化了的一颗心早已没了抵触,感受著腰间拥著她的手在作怪,左支右絀小小抵抗片刻,终是融化在如火山岩浆爆发的情愫中。


两人气息交织,渐渐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哼!”


忽然一个声音在两人耳边炸开。


蒂月和楚嵐熠两人浑身一僵,楚嵐熠眼中瞬间清明,扯过被子將怀中人牢牢包裹其中:“谁?”


声音从门外传来:“怎么?连孤的声音都认不出了?”


张张嘴,楚嵐熠惊悚:“殿下!?您怎么……”来听墙角啊。


后面那几个字,他实在不敢说,因为萧玉瑾的语气沉厚凝重,隱隱有怒气压迫而来,这气息令他心惊。


蒂月脸红若苹果,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粉拳锤向楚嵐熠心口娇嗔道:“都怪你,丟死人了。”


歉然捉住粉拳,楚嵐熠小声道:“別怕有我呢,你先休息,我出去问问发生了什么,殿下的声音不太对。”


蒂月点点头。


月上中天,星辰闪烁,许是这些日子反常的暴雪將天上的醒醒洗涤的格外濯亮,积雪也隨之闪烁,將幅员辽阔的天擎江山倒映在了天边。


如此雪夜,美不胜收。


美中不足的是謫仙般的萧玉瑾,身上却笼罩著冰雪融化时的彻骨寒冷,外加醋意滔天。


小心翼翼抬眸扫了萧玉瑾一眼,楚嵐熠问:“六哥,发生什么事了?您怎么半夜出来,小六姐姐把你赶出来了?”


丹凤眼动了动,宛若深潭表面轻轻荡漾了水波,將潭底的汹涌遮掩其中。


“你倒是恩爱,还没成婚便不知廉耻地动手动脚,你將玄月女王置於何地?”


楚嵐熠如遭雷击,心想六哥这是疯了吗?说话这么刻薄。


而且“恩爱”和“动手动脚”这两个词的咬字十分缓慢,他直觉嗅到了一股浓郁的酸味。


拱拱手,楚嵐熠道:“我错了殿下,女王的名声和贞洁最重要,是我思虑不周。”


他虽认错,脸上却是张狂的表情,仿佛在说:我错了,我下次还敢。


见楚嵐熠没诚意,萧玉瑾脸色更难看了,他道:“蒂月重伤未愈,你竟也下得去手,畜生。”


楚嵐熠捂脸,求道:“哥,別说了,给我留点脸面,我真的知错了。”


萧玉瑾无心过问这些,看別人恩爱,他心里更难受,便直奔主题:“这些日子为何不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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