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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月生病了,我这不是走不开,怎么了?有什么大事发生吗?”能面不改色在萧玉瑾面前撒谎装傻充愣的,也只有楚嵐熠一人而已。


楚嵐熠也当真是有这份胆量和沉著,撒谎对於他来说是信手拈来,只要他愿意,便可以做的天衣无缝。


凉凉扫了楚嵐熠一眼,萧玉瑾道:“生病了?”


“啊!”郑重点头,眼神认真又確定地看著萧玉瑾,这表情堪称完美。


“孤怎么听说是被歹人伤了?”


这自称严肃异常,楚嵐熠心中狐疑,表情依旧镇定道:“是被些宵小之徒嚇到了,病一场。”


萧玉瑾:“给你半盏茶的时间想好怎么说话。”


丹凤眼中刀枪血雨瞬息而过,楚嵐熠打了个寒颤。


楚嵐熠能在他家太子殿下面前壮胆说谎是在后者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如若不然他绝不会骗他家殿下。


然而想起叶冬凌的吩咐,他嘴硬道:“真是受了惊嚇,小病,小病。”


胃疼地看了一眼楚嵐熠,萧玉瑾皱著眉头再次揉了揉太阳穴,这是他从小到大的玩伴,忠心耿耿的兄弟,竟然也倒戈了。


萧玉瑾:“蒂月公主还不知道你从前替孤安慰楚馆女子的事吧,那段时间每夜每夜亲不完的芳泽……”


脸色铁青的惊慌后看,他手指竖起在唇边,挤眉弄眼又极其小声哀求:“嘘,求你了。”


“嗯?”楚嵐熠这小子竟敢对他竖指做“嘘”,胆大包天连规矩都忘了:“你说什么?”


楚嵐熠给跪了,是真的跪了。


明白殿下定然知道了逼宫之事,他双手抱拳不住的作揖恳求:“我错了,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手下留情。”


萧玉瑾垂头默默看著他。


“好吧,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楚嵐熠一幅可怜至极的样子,巴巴的抬起眼帘,活像只癩皮狗。


“站起来说话。”萧玉瑾没眼看,更是心塞。


“蒂月不是生病……”


他刚说了几个字,便被萧玉瑾没好气打断:“孤瞎吗?”


訕訕一笑,楚嵐熠道:“不瞎不瞎,殿下耳聪目明,蕙质兰心……”


萧玉瑾眼皮跳了跳,且不说耳聪目明並不是什么夸人的好话,用蕙质兰心形容他也是够了,眼刀子直接刮过去,楚嵐熠当下便闭了嘴。


眼瞧著含怒而来的殿下怒气越来越强盛,顾左右而言他已经无济於事,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殿下想知道什么?”


“禁军那些老將哪里去了?”


楚嵐熠浑身一个机灵,原以为殿下会询问肃王和景王逼宫之事,却没想到殿下竟看的这么远。


“太庙一战,禁军死伤无数,兵力不足以护卫皇宫,因此,父亲便……这也是为了皇上的安全。”楚嵐熠避重就轻。


长叹一声,萧玉瑾语重心长道:“嵐儿,这些日子我每日进宫,没有人跟我说过一句肃王和景王逼宫之事,前前后后都是那一套嘴脸,我本没想太多,但朝廷上下,皇宫內外,如此团结同心的瞒著我,我並不觉得开心,甚至有些惊悚。”


楚嵐熠抿嘴,眼神微黯,嘴角韵著一抹挥之不去的倔强,不知在坚持什么。


萧玉瑾:“你不解释下?”


耷拉著眼皮,楚嵐熠声音有些浑浊:“没什么好解释的,殿下是怎么看楚家的?”


这话有赌气的成分,更像是受打击后小情侣闹别扭的语气。


“胆大妄为。”


瘪瘪嘴,有些委屈,楚嵐熠道:“殿下说的是。”他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殿下。


萧玉瑾:“楚家就不怕成为眾矢之的吗?”


楚嵐熠:“呃……”沉下的心峰回路转,又晃晃悠悠忐忑不安的提溜上来。


想通了什么,他眼睛亮了亮,蹭的一下抬起眼皮看向萧玉瑾。


萧玉瑾俊脸威严肃穆:“故意示弱引逗肃王和景王逼宫,算好了蒂月入宫的时间怂恿肃王动手,將蠢蠢欲动的两位王爷彻底钉死在权势的萌芽期,並借此打压削弱皇帝的势力,替我立威,你有没有想过事成之后的后果?”


张了张嘴,楚嵐熠知道萧玉瑾看出了什么,却没想到他看得这么透彻。


原来萧玉瑾不仅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还替楚家担心,替他担忧。


定远侯之所以多年不爭不抢平淡多年,便是因为他们身份特殊,粘著皇亲,手握兵权,稍有异动便会成为所有皇子们打压的对象,这些年萧玉瑾跟楚嵐熠处的好,只是一些风流韵事,定远侯从来敬而远之,避而不见,大家也正是因此才没將定远侯划分为萧玉瑾嫡系一派。


如今定远侯权势仍在,楚世子又是个娶了一方诸侯的厉害人物,按理他们应该立刻蛰伏,避免成为眾矢之的,谁料楚家却囂张跋扈,不仅妄图左右朝局,还把持禁军,甚至將拱卫司逼的四处躲藏,这行径知道的人明白楚家在为太子打算。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楚家要造反呢。


便是日后萧玉瑾昭告天下楚家是他的部下,也难免朝臣嫉妒楚家势大,出手迫害。


无论怎么看,楚家今日之举都非智者所为。


结巴半晌,楚嵐熠不知该从何说起,訥訥良久他只蹦出一句话:“殿下怎么知道是我的主意。”


淡淡瞥了他一眼,萧玉瑾道:“定远侯行事大开大合,磊落光明,便是折戟沉沙也有豪杰侠义之气,哪会这些阴人手段。”


楚嵐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点点头,他从小阴人便是一把好手,除了萧玉瑾,无人能出其右。


顿了顿他连忙解释道:“父亲虽不会阴人,並不代表他不想,我只是出谋划策,楚家现在可不是我做主。”


他將自己摘出来,表示自己不是始作俑者,楚家充其量也只是打头阵的。


“哦?幕后还有高人?”


楚嵐熠往萧玉瑾耳边凑近了几分,贼兮兮道:“霸佔皇宫,稳定朝中文武百官,甚至黎民百姓不受影响,个个安稳平顺,殿下真以为凭一个小小的楚家就能做到这些?”


萧玉瑾心中一动,眼底骤然掀起丝丝伤感:“原来定远侯也是他的人。”


“嗯嗯。”楚嵐熠点点头,效忠道:“父亲是他的人,我可不是,我一直是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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