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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颂隨意朝门外司雨招手,並满脸嫌弃道:“来人,將那白兔带上来。”
司雨:“是!”
叶冬凌稍微放下心来,沉了沉语气道:“是什么兔子居然要你千里迢迢从地阳带入天擎,可有什么典故?”
展开联想,叶冬凌寻思著,难道这兔子还救了萧玉瑾不成?
秦颂表情有片刻皸裂:“兔子?”
“主人,白兔小姐到了。”司雨站在门外,轻飘飘的回稟。
这是主母修养的院子,他一介外男是不能隨意进入的,因此只在门外回稟。
听到小姐二字,叶冬凌的呼吸凝固了片刻,心头狂跳了几下缓缓转身望向门外。
秦颂嘴角噙著一抹得逞玩味的笑容。
萧玉瑾你不仁就別怪我不义,谁让先出手的人是你呢,我就不客气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他秦颂报仇从来没有超过十天的,力所能及之时,他更喜欢现世报。
门外女子温婉乖巧,一身束腰交领曲裙,將精巧玲瓏的身材完美勾勒出来,婉约可爱的小脸上眉眼婉转如画,梳著简单的双丫髻,其上簪了简单的却让人眼前一亮的鹅黄珠花,一条乌黑的大辫子,垂在脑后,將她的身材更完美的勾勒出来。
如此富贵奢华的京都,朝中贵女和夫人家眷们穿的都是綾罗绸缎,时兴的留仙裙样式,各个穿金戴银打扮的尊贵优雅,大气磅礴,像是满桌珍饈,令人眼花繚乱。
而如今这白兔却是十分清雅小意,宛若江南水乡里的芙蓉出水,含著露珠般的晶莹可人,令人眼前一亮,这別开生面的打扮將她衬托的美了七八分。
三分的样貌,愣是凭藉稀奇的装扮,成了绝世的美人模样。
叶冬凌:“她是白兔?”
秦颂点点头:“是的,她就是白兔,萧玉瑾的救命恩人,虽是农家女,却是良民,你带回去吧。”
白兔:“草民白兔,见过夫人。”
叶冬凌脸黑:“我为什么带回去,她又不是我的救命恩人。”
白兔下蹲的姿势就这么持续保持著,没有叶冬凌发话她不敢动,片刻便瑟缩起来。
叶冬凌:“起来回话。”
白兔一喜,眼睛瞬间明亮起来。
方才还心软的叶冬凌忽然就又难受起来,这小姑娘当真是一腔热血,又简单又纯净,眼里那一往无前的是舍生忘死的爱意。
爱的是谁,不言自明。
她沉著脸朝秦颂道:“既是良民,我做主给她黄金百两,让她回去吧,太子別院最近乱七八糟的不適合客人居住。”
秦颂哪能让叶冬凌情谊將人送出去,当即阻止道:“当初太子殿下身受重伤,我一个大男人也不会伺候人,便请白兔服侍更衣,擦拭上药,这来来回回的小姑娘生了爱慕之心,她为了救太子,家人都被降灾所属屠杀殆尽,如今举目无亲,这才不得已跟太子回天擎,你就这样將夫君的救命恩人赶出去,委实不妥。”
叶冬凌瞪了他一眼:“寻常大夫治病救人也不过是银两酬谢,若各个都要以身相报,我岂不是要嫁许多人了?”
秦颂被噎的哑口无言。
周德连忙左右看看劝道:“太子妃慎言。”
叶冬凌柳眉倒竖:“慎言什么慎言,大难临头了还慎什么言,这兔子我不要,你把她送去东宫给她太子享用吧。”
“也好。”秦颂目的已达成,他只想让叶冬凌知道有这么一个女人的存在。
无论叶冬凌是杀是刮,还是替萧玉瑾收房留用他都不在意。
叶冬凌又想了想,怒瞪秦颂一眼:“我就不该来见你。”
周德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他也觉得太子妃不该来鸿臚寺。
叶冬凌愤怒说完,她招了招手,转身走了。
白苏叹了口气,朝白兔道:“姑娘跟我来。”
秦颂挑挑眉,心中好笑,女人啊……
口是心非,刀子嘴豆腐心。
愤怒回到別院,叶冬凌气萧玉瑾的心思早已消失殆尽,她压抑火气呷了口清热去火的梔子茶,看著面前双膝跪地的女人,满脑子想要將之丟到九霄云外的冲动。
萧玉瑾刚醒来时,与她在马车里的时候,她还曾诬蔑他,而今她诬蔑的內容成了真,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险些梗塞晕厥。
“你是哪里人?”
忽然开口,嚇得白兔浑身一抖。
“草民祖籍安定。”
叶冬凌捧著茶杯的手僵了僵:“抬起头来。”
仔细看白兔的脸型,像极了叶冬凌在安定时模样,衣著,发型,瘦弱且妙曼的身材,除了叶冬凌在安定时满脸麻子实在丑的没眼看,这白兔脸上干净却並不白皙,脸蛋上一抹緋红,那是长久居於高山之上的高原红。
“因何去了地阳?”
这女子身上有江南女子的婉约柔情似水,肌肤上又有地阳国常年生长的特征,定是有什么缘故才搬家过去。
当然这缘故定然不是什么好的原因。
“草民祖父曾是江南水军的一个百夫长,因……因延误战机获罪被流放至边关戍边,后辗转到了地阳,苟且偷生。”
白兔一幅她也不太清楚的模样,將因由说了一下。
从她隱瞒的话中,叶冬凌更加確定这“辗转”二字所包含的故事,绝对是不利於天擎的故事。
“这些年怎么没想过回来?”
白兔神色哀伤:“祖父死了,爹爹也因战乱而死,我娘带著我改嫁给了一个地阳乡绅,回来路途遥远,地阳与安定隔著千山万水,我一个女子怎么回来?”
见她要哭,叶冬凌有些头大:“行吧,跟我讲讲你是怎么遇见太子殿下,又是怎么照顾他的吧。”
萧玉瑾在地阳发生的事,她至今都还没仔细问过,原本想听萧玉瑾直接告诉她,奈何好奇心作祟,她已经忍不了了。
白兔想了想,认真道:“那日刮著大风……”
叶冬凌皱眉听著,越听越觉得胃疼,头疼,浑身都疼。
叶冬凌算著日子,白兔遇见萧玉瑾的时间应该是地阳边境行刺之后的半个月后,萧玉瑾护著秦颂处置了遇刺之后的底七波刺客,筋疲力竭藏在了一处荒芜黄土堆砌的院子里,这家院子中规中矩,院子角落有一个不小的烤炉,烤炉里灰烬还没有完全清除,里面还有余温。
萧玉瑾带著秦颂钻了进去,他们在黄土里被埋了十多天,此事钻炉子也算熟能生巧。
与白兔的相遇说起来也有些离奇与滑稽。
令人感慨世上缘分妙不可言。-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