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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丹凤眼中像是承载著宛若深渊般的沉痛,萧玉瑾收敛了怜悯的神色,缓缓走到叶冬凌身旁,温和一笑。


“冬儿,好久不见。”


叶冬凌愣住,呆呆的看著眼前男子连绵不断的释放魅力,宛若开屏的孔雀,浑身散发著熠熠金光。


坐在叶冬凌身旁,轻轻拿起叶冬凌的手,萧玉瑾摸索片刻,神色间尽是繾綣深情。


“冬儿,无论是太子別院还是东宫,只要与我有关的,你都可以做主,无需顾念我的想法,白兔这孩子你看著处置吧。”


叶冬凌眼角驀的一酸,余光瞥见白兔那不可置信的眼神,仿佛对萧玉瑾如此柔声说话很是惊奇。


一想起萧玉瑾体內藏著的另一个灵魂,再想想萧玉瑾这些日子的经歷,跌宕起伏,险死还生,她忽然觉得如此温柔的顺从的萧玉瑾宛若神仙般。


昨日两个萧玉瑾的对话犹在耳边,她的玉哥哥心胸宽宏博大,面对“摄政王萧玉瑾”的愤怒狰狞仍能保持著宽厚仁慈,可那宽厚仁慈的背后將会是怎样的心境?


抬起眼,叶冬凌有些伤感地问:“这几天在外面累吗?”


“不累!”隨口一说,优雅尊贵,然那骨子里的温柔却像是从与生俱来,温暖了叶冬凌的心。


同时这举动將白兔所有的希望尽数斩断。


叶冬凌收敛所有情绪,想了想柔声道:“我瞧著白兔与我从前有几分相像,你若喜欢我可以將她留下来……”


“不要!”


叶冬凌的话还没说完,萧玉瑾便坚决拒绝,磁性温柔的声音还夹杂著许多委屈。


萧玉瑾忽然侧头,將脑袋枕在叶冬凌肩头,竟像是在撒娇般,摇了摇头,贪恋著鼻尖若有若无的清幽药香。


这举动让叶冬凌有些意外,寻常萧玉瑾也不是没有撒娇过,只是从来不曾当著外人的面,如今却如此黏人……


然而当叶冬凌看到白兔那震惊到极致,已经石化的惊惧表情,叶冬凌忽然明白了,他这是在给她撑腰。


他用实际行动告诉白兔,他一点都不在意她。


叶冬凌明白了,暗叹自己最近许是睡觉太少,以至思虑过多,萧玉瑾进门时的那个怜悯的眼神或许只是怜悯罢了。


男人有怜悯之心是好事,说明善良。


叶冬凌:“白兔小姐,你也看到了,我和殿下夫妻一体,殿下忙於朝政无暇顾及恩人,只能由我来处理,我给你两条路。”


白兔抿嘴,从破灭的希望中挣扎回神,急急朝萧玉瑾磕头,將地板磕得当当响,边磕边恳求道:“殿下,草民一介女子,本是清白之身,为了救您……”


叶冬凌眉毛一竖,瞪大杏眼看向萧玉瑾,眼中尽是震惊:你们竟然还……


萧玉瑾无辜的眼神传来:我是清白的。


叶冬凌不信,杏眼微眯。


这女人居然连自毁清白的事都说出来了,便是咬定了萧玉瑾,还真是个难缠的丫头。


被心爱的女恩怀疑,萧玉瑾心痛莫名,只能自证清白:“白兔,孤受伤期间日日昏迷,有何汙你清白之处?且孤为夫人守身如玉,你在地阳生活日久,地阳国不重贞操,孤却不能任你污蔑。”


堂堂太子居然跟一个少女討论贞操,且太子这大男子汉居然觉得自己的贞洁名声更重要。


“噗哧……”叶冬凌幸灾乐祸的笑了。


白兔懵了,她已经不知道自己今日是第几次懵了,总之在面对太子和太子妃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认知都是顛覆性的。


堂堂太子居然为一个女子守身如玉?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白兔:“草民虽在地阳国生活多年,民风开放许多,却也知道礼义廉耻,当初在火炉暗室,虽未与殿下发生关係,却有肌肤之亲。”


“为您宽衣清洗,疗伤敷药,擦洗身子,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看了您的身子又怎能再嫁他人,若嫁,岂不是对夫君不忠。”


萧玉瑾脸色难看,坐直了身体,面色瞬间严肃宛若十里冰封:“姑娘慎言,你为孤清理伤口孤感激不尽,然却跟忠贞无关,据我所知,地阳白日炎热,晚上寒冷,白日里男人们赤膊行走,周身只穿一条短裤做活的不在少数,你日日看著,怎不嫁给他们?”


叶冬凌脸色缓和了些,原来只被看了上身。


无论是民风开放的地阳国还是民风保守的天擎,总会有那么一些人是赤膊出来的,比如地阳国普通百姓,比如天擎国赛龙舟之时,汉子们只穿长裤,又或则是夏日里的力巴苦工,他们也是能少穿便少穿。


便是叶冬凌这身为太子妃的存在,若是上街,也难免会遇到赤膊的力巴做苦工,又有那个女子们没看过男人上身的。


说起天擎民风保守,却奈何百姓疾苦,拼命干活才能挣那几文钱,家里衣服也舍不得买,朝廷也不好过多苛责他们。


便如此时,天擎经歷重重磨难,百废待兴,大雪纷飞的日子里,男人们甚至赤膊挨家挨户盘炕干活,若哪个经过的士大夫看不惯,批判他们不知礼明仪,衣不蔽体不知廉耻。


百姓定会群起而攻之,不將那人打得吐血三升誓不甘休。


如此行径跟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有何区別,偏偏还有人在满地饿殍的穷苦人面前大声喊著“何不食肉糜”,简直不知轻重。


想的远了,但叶冬凌心里对萧玉瑾却没那么怀疑了。


她治病救人见过的比街市上见过的更多,岂不是早就没了忠贞?


稍稍有些心虚,她没那自己当做例子,“忠贞”二字被白兔如此郑重的拿出来作为要胁的筹码,她忽然觉得自己以前认为的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对萧玉瑾十分不公平。


毕竟萧玉瑾在遇到她之前,除了德妃与刘嬤嬤,连个女孩儿的手都没拉过,这行径简直比立了贞节牌坊的都要忠贞。


清了清嗓子,叶冬凌道:“白兔小姐先別急著另辟蹊径,听听我给你准备的两条路吧。”


白兔被太子亲自拆台,除了沉默以对,也没什么別的招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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