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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作为难的苦思冥想片刻,水镜嘴唇动了动,朝叶冬凌传音。


而叶冬凌在听到之后,挣扎的动作忽然停了,看向萧玉瑾的杏眼中增添许多怜悯。


泰安帝心中宽慰:“我就知道你对我是有感情的。”


他不信叶冬凌不爱他。


从安定相识相知,虽未曾说出口,他確定两人已在彼此心中私定了终身。


他们早已心照不宣地决定,非对方不可。


叶冬凌之所以討厌他,定然是大婚后的唯一一次圆房时他太粗暴了。


他定要让叶冬凌感受到他的温柔。


於是撕扯的动作停了下来,左右看看,抱著叶冬凌往唯一一座与此地格格不入的阁楼而去。


这座阁楼恢宏瑰丽,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与这满地草木的大自然格格不入。


恍惚间,似乎有那么一个资讯,一个画面,措不及防地闪现在他脑海,泰安帝抱著叶冬凌的身姿微微一震,眼神有片刻的迷茫。


叶冬凌紧紧搂著他的脖子,生怕自己被摔下去,宛若被油煎过的心,被注入了生机。


这楼,是她一念之间建成的,不费吹灰之力,与別院的无妄楼如出一辙。


门口的两个灯笼还掛在门外隨风摇晃。


叶冬凌恍惚记得当初在上元佳节,她就是因为得了这两个送孩儿灯,才顺利圆了房,怀了两个孩子,如今孩子已经会爬了,这两盏花灯还在这里,见证著她的幸福。


这一幕宛若走马灯似的,同时出现在泰安帝眼前,他心中震惊,晃了晃脑袋强行驱走那些画面,低头轻轻吻了下叶冬凌皎白饱满的额头,像是在给自己鼓励般,眼神坚定了几分。


林熠將这一幕看在眼里,颇有急得心力交瘁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水镜真人您就这么看著他们进去?”


里面將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用头发丝都能想到。


落知秋帮腔:“太子妃不是让您想办法吗?您就这么看著?”


司言也看不下去:“师父,虽然我们江湖儿女不在意女子失节,但少主毕竟是勋贵之家娇养出来的闺中小姐,若是让泰安帝得逞,您让少主以后怎么面对太子?”


水镜瞥了他一眼,纠正道:“太子体內的灵魂虽然不是自己的,身体不还是他自己的吗?”


“什么失节!”林熠瞪他,他不允许自己的妹妹被人如此詆毁。


落知秋从泰安帝愤怒且深情的告白中,隱隱约约体会到了些什么,他深有感触道:“殿下说他做好了‘与他人共侍一妻的准备’,应该不算失节吧。”


林熠震惊了,双眼如受惊白鹿:“落大人世代出鸿儒,乃天下读书人的表率,这话你也说得出来?”


落知秋如实道:“殿下说的。”


林熠扶额,无奈道:“殿下愿不愿意已不甚重要,你没看出冬儿不愿意吗?”


水镜见他们要吵起来,连忙解释不插手的原因:“泰安帝已是回光返照,坚持不了多久的,就成全他那一腔痴情吧。”


林熠牙疼似的笑了笑:“这不是坚持不坚持和成不成全的问题,是冬儿不情愿!”


见三人一脸的问号又一筹莫展,水镜將萧玉瑾一体双魂的状况讲述了一下,眾人再次感受到下巴重重砸在地上的感觉。


司言机灵的总结道:“所以,前世的殿下和今生的殿下就算不一样,也是同一个人?那少主还纠结什么,照单全收不就行了,可以享受下左拥右抱的齐人之福嘛……”


察觉林熠格外严厉的眼神,司言的声音越来越小,嘟囔道:“……我说的也是事实嘛,嘿嘿,啊!”


被水镜狠狠敲了一下脑袋,司言委屈地抱著脑袋。


眾人伸著脖子往阁楼观望,里面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面面相覷良久,水镜道:“贫道还是先带你们参观一下阴阳界吧。”


参观完了阴阳界,眾人回到这里,阁楼里依旧是静悄悄的。


水镜捋了捋並不存在的胡子道:“我再跟你们讲一讲太子和太子妃的前世今生吧。”


三人盘膝而坐,守著已经快烧干的药炉认真的听故事。


一旁平躺著的八位高手依旧在熟睡,水镜並没有把他们唤醒的打算,这些事,显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拥有卜算能力的水镜,將他卜卦看到的前因后果和叶冬凌身上发生的一切奇幻之事串联起来,当作故事讲给林熠等人听。


听到叶冬凌被剜心的时候,所有人都目眥欲裂。


听到叶冬凌重生之后小心翼翼隱藏的那些诸如“六月令”等小心思小秘密的时候,除了林熠早知道外,司言和落知秋皆动容。


水镜:“除此之外,贫道更在意太子妃重回前世之后经歷了什么,因太子妃的出现,破坏了上一世的帝王格局,所以我才无法卜算出详细。”


清澈的河流忽然汹涌,九阴钻出水面,他头上站著帝江,两位神兽同时从口中吐出一个泡泡,那泡泡越来越大,最终停在眾人面前。


水镜惊讶:“两位神兽怎么出来了?灵力恢復如初了吗?”


两位神兽並没有理会他,趴在河边,看著泡泡。


水镜目光转回,怔了一下道:“这是太子妃在前世所有经歷的碎片空间?”


帝江扇动翅膀,像是再点头。


三人聚精会神地看向泡泡,里面无论声音还是画面,都完美的收录其中,三人如身临其境。


落知秋首先看到了自己,原本平静的心湖忽然便起了波澜。


水镜感慨自己今生居然断了前世的仙缘,当真是造化弄人。


林熠看到自己,在叶冬凌消失的瞬间他看到慌乱的自己震惊伤心的画面,心底又是莫名酸涩。


良久,林熠宛若中了魔咒般喃喃道:“她不知道前世的我还活著,她的家人並没有死绝,若知道,是不是就留下了。”


落知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犯什么傻,这里有她的孩子,无论如何她都是要回来的。”


林熠抬起手臂擦掉眼角的湿润,歉然道:“一时控制不住情绪,见笑了,我,我竟不知,冬儿受了那么多苦。”


谁料眼角的泪水越来越多,林熠仓惶捂住脸,將满脸的心疼与自责遮挡在宽袍大袖之下。


良久,任凭衣袖吸干了眼泪,林熠抬头望向阁楼:“冬儿,希望將来,一切都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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