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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泉忙摇头道:“並非奴婢找的人,水仙是司衣局的宫人,说实话奴婢也很惊讶,司衣局那个终日劳苦的地方居然也能养出这么伶俐的人儿。”


司衣局的宫女,便是一眼看不出主子是谁。


叶冬凌心平气和道:“行吧,既然如此我就卖连泉公公一个面子,给你一个解释,眾所周知,自太子中‘阎罗’之毒后,身体一直不曾恢復,今又因练功走火入魔,我请大哥和落大人来此,也是因为他们內功足可帮到太子。”


“如今虽风险已过,太子却力竭睡去,若你们再早一刻破门,看到的便不是现在这番场景,而是太子暴怒的场面了。”


连泉惊讶:“太子殿下居然练功走火?奴婢看看。”


他走上前来,一把便切在萧玉瑾脉间。


而后连泉那张苍老的脸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阴影,脸上沟壑骤然多了许多,他惊疑道:“殿下这……”


“內息全无是吗?”


“殿下內功深厚,奴婢也自愧不如,怎会忽然空空如也?”


“‘阎罗’之毒的后遗症,殿下一身雄厚內力,大概是抵了‘阎罗’对身体的侵蚀,我也是一筹莫展。”


这番解释,连泉信了几分,因为他太明白“阎罗”之毒的诡异了。


水仙却依旧逮著林熠和落知秋说事:“今日房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还不是太子妃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熠英俊儒雅的脸上头一次出现目眥欲裂的愤怒:“太子殿下在床上躺著呢,谁会当著主人的面行醃臢之事,你这宫人休要胡搅蛮缠。”


“谁能作证?”水仙问的蛮横,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胆子。


落知秋:“连泉公公就看著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宫女大放厥词却不加阻拦吗?”


连泉公公深深看了水仙一眼:“水仙,你若没有证据,这污蔑太子妃之罪,是要生受了。”


水仙义正言辞道:“连泉公公您看,他们拿不出证据便开始以势压人,分明是心虚,他们在寢殿做什么,根本没有人看到。”


“贫僧在此良久,你们竟未有一人看见。”悠远古老的声音带著浓郁的叹息。


眨眼间,一个身穿道袍,手持拂尘的中年道人,浑身散发著微弱光芒,从四君子屏风后走出来,他的手微湿,给人一种他在后面洗手的感觉。


他身上的光芒虽然微弱,在这黑暗的房间里却让人难以忽视。


连泉:“您,您是水镜真人?”


自水镜引动天地异象渡劫结丹之后,他的名字渐渐在江湖上广为流传,连泉出身江湖,自然有所耳闻。


水镜朝连泉公公稽首见礼:“正是贫道,受邀为殿下护法。”


两个手持拂尘的人面对面,一个身穿素雅道袍,浑身檀香縈绕,光芒耀眼。


另一个虽一身綾罗绸缎,却是浑身腐气蔓延,阳气不足,晦暗无光。


连泉难以控制的生出仰慕憧憬之感,同时也有些稍稍的自卑。


“既然是前辈在场,定是水仙搞错了。”


水仙不服道:“连泉公公,您怎么能確定他不是太子妃的姘头呢?”


叶冬凌:“呵呵。”她控制不住冷笑两声,无言以对。


连水镜都忍不住出来作证,想要尽快结束这场闹剧,连泉公公却任由水仙污蔑,可见这背后定然有皇帝的意思,一想到这里,叶冬凌委实难受了。


再次后悔救皇帝,並暗暗发誓,下次皇帝再生病,她一定不管了。


“混帐!”


这次怒斥混帐的是连泉公公:“无知畜生,你可知水镜真人年岁几何便在这里胡乱编排?”


水仙扫了一眼水镜与林熠和落知秋差不多的年轻容顏,只是水镜的眼神透著与他容貌不匹的沧桑,最多也不过是不惑之年。


“六十多岁尚有能力娶十八岁小妾,更何况这水镜一看就很年轻,他们定然有一腿。”


叶冬凌扶额,有些胃疼。


连泉宛若看傻子般看著她:“无知,你眼前的水镜真人,至今至少有两百岁,水镜真人出身武林周家,所修的是童子功,为了修行一生未曾婚娶,保持著天生混元阳刚之气这才在修炼之道成就非凡,你知道你方才那句话,得罪了多少人吗?”


水仙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但见连泉说的认真,她也没再反驳。


场面安静了片刻,叶冬凌不耐烦道:“烦请连泉公公將此女子交给慎刑司仔细查问,究竟是受谁的指使,要將不洁之罪按在东宫头上。”


驀地一慌,水仙眼珠一转,急智之下忽然道:“太子殿下身体康健,前段日子不分昼夜的批奏摺,根本没有任何异常,怎会忽然病倒,定然是你们谋害太子!”


眾人瞬间被此话震的头皮发麻。


叶冬凌柳眉竖起,忍无可忍一指门外:“滚!”


当著她的面扭曲事实,胡言乱语,这宫女是找死。


水仙得意道:“被奴婢说中了吧,你们果真是密谋伤害太子。”


连泉沉默了。


戏剧性的变化,眼前已经不是太子妃有没有偷人的问题,而是谋害东宫,挑战皇室的问题。


仔细看看,眼前这四个人,都是渊明之人。


落知秋、林熠和叶冬凌分別是文渊楼、明渊阁和紫渊堂的三大渊主。


水镜真人更是渊明元老级人物。


叶冬凌连解释都不想解释了,渊明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日益高涨,她此时若是解释,只会被人驳斥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凝视著水仙,从这名不见经传的宫女背后,她似乎看到皇帝的黑手。


林熠和落知秋想反驳,叶冬凌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浪费唇舌,朝连泉道:“既然无有定夺,便请公公仔细查一查,还我一个公道吧,如若不然,我绝不会甘休。”


连泉心下惻然:“此事涉及东宫,奴婢做不了主,需请示皇上。”


叶冬凌:“请。”


连泉独子离开,又很快回来,手里拿著一道圣旨。


“东宫接旨!”


眾人跪下,只有水镜依旧傲然站著,一幅神仙姿態。


“东宫乃国储,关乎江山社稷,如今太子昏迷,事涉太子妃和渊明所属,需仔细详查,在此期间,太子妃禁足东宫以兹公正,太子移居昭阳宫交由皇后照顾,至於渊明其他人,分別看押,直到查清太子昏迷真相,方可处置。”


“太子妃请接旨吧!”


连泉將圣旨卷好递给叶冬凌,叶冬凌並没有接,直接站起身来道:“事情尚未查清,父皇便关押吾,哪里有公允,便是將吾禁足做给天下人看,吾愿意领命,只是殿下內力全无,身体虚弱,又有‘阎罗’余毒未清,决不能交由他人处置,若是国储有损,谁担得起责任?”


连泉赔笑著劝道:“太子妃不用担心,皇后娘娘还会害殿下吗?”


叶冬凌冷眸:“皇后娘娘仁慈宽厚自然不会害人,可母后並非大夫,她如何能解‘阎罗’之毒?別跟我提太医,太医院但凡有个能解‘阎罗’的,父皇哪里还需我来救?”


她这是告诉所有人,她相信皇后娘娘,但普天之下只有她能解“阎罗”之毒,並提醒他们,皇帝的命也是她救的。


希望皇帝不要做的太过分。


连泉摇摇头,他虽喜欢叶冬凌,却不得不执行皇帝的命令,但面对叶冬凌他实在做不到狠心相对,於是左右为难。


“冬儿说得对,我看今天谁敢將太子带走!”


叶冬凌眼睛一亮,连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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