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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等了两日,没有等到皇帝的圣旨,叶冬凌心里大概有了预感。


果不其然,晚上的时候,叶冬凌刚在白苏的服侍下卸了釵环,便听禁军稟报说长丽公主请见。


白苏拿起玉簪看看叶冬凌。


叶冬凌道:“不必妆发了。”


她站起身来,朝外殿走去,满头青丝宛若绸缎般垂坠披散,越发衬得她身姿娇小单薄。


长丽屈膝半蹲行了个万福礼:“见过太子妃。”


“坐吧,明日便是你大婚,今夜怎么过来了?”叶冬凌感慨长丽礼数周到。


“辜负太子妃信任,您吩咐之事,我没有做到,皇上不允您参加明日大婚。”长丽歉然,原本妖嬈美艳的脸上沾著点点小心和自责。


叶冬凌的心落了地:“不怪你,早有预感。”


示意长丽坐下,白苏端来清茶给两位奉上。


叶冬凌做了个请的收拾,她当先抿了一口继续道:“你且放宽心,皇上將我禁足的原因我知道,他不会轻易放我出来的,办法还有很多,你別掛心,明天好好嫁人。”


平静的声音略有些沙哑,给人以平稳安寧的力量,长丽不知不觉便红了眼睛:“明日大婚,只是走个过场罢了,我和烈王早已相约白头。”她吸了吸鼻子,感动道:“我们能名正言顺的成婚,都是你的成全,谢谢你。”


叶冬凌理所当然:“这本就是我们商量好的。”


诧异长丽如今的多愁善感,叶冬凌轻轻摇了摇头,经歷的大风大浪太多了,她已经无法轻易感动。


“说起来你这算是第二次嫁给烈王,好好珍惜。”叶冬凌宛若家里长辈般隨口说著。


完全没想到长丽因这一句话而感动落泪。


她起身“噗通”一下朝叶冬凌跪下,低头道:“对不起,我之前做过那么多错事,勾引过太子,伤害过祖母还有多次想杀你,对不起。”


叶冬凌定定的看著她,长丽的话从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来,她觉得那些事好远好远。


长丽深深磕了个头:“我做过许多伤天害理的事,一辈子都是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註定没有幸福,没想到……没想到最后身边唯一能说几句贴心话的,兜兜转转还是您,太子妃,您还恨我吗?”


她寂寞了,孤独了,当年荧惑亡国的时候她太小,根本不懂,身边还有很多亲人照顾她,她並不觉得孤寂。


而如今身边无论是亲的还是不亲的,都死了,她切实的感受到什么叫国破家亡。


纵然身边有烈王,却再没有半点她的血亲了。


叶冬凌將她扶起来,轻轻怕了拍她的发顶道:“你也是身不由己,都过去了,我不恨你,或许,你跟烈王应该早些生几个孩子。”


长丽眼睛亮了亮,连忙擦干眼泪,开心的笑了。


拍了拍长丽的肩膀,叶冬凌道:“你等等我。”说著,叶冬凌转身回寢殿,从妆匣里拿出一个发簪来。


叶冬凌亲自將发簪轻轻插在长丽发间,柔声道:“人生在世难免坎坷,但福祸相依,否极泰来,再难看的毛毛虫,只要拼尽全力结出茧来,终有变成蝴蝶的一天,这琉璃凤蝶象征著同生共死的爱情,希望你和烈王,终身相守,再无波澜坎坷。”


长丽高兴极了:“谢太子妃。”


“安定时被我捡到的是你,陪我回京蜕变的也是你,长丽,按照天擎的规矩,侍女出嫁,主人要添妆,你知道我从来没將你当作婢女,你算是我的妹妹,做姐姐的理当给你祝福。我明天去不了,就让这只爱情蝶代我陪著你吧。”


叶冬凌说这话著实有些托大,长丽听来却十分受用。


这证明叶冬凌还记得两人主仆时的情谊。


拍拍长丽的肩膀,叶冬凌祝福:“要幸福。”


“嗯。”含泪应下,长丽泪水止不住的掉落:“谢谢姐姐。”


承载著满满的祝福和多年相识相伴的情谊,长丽走了。


叶冬凌长叹一声,福祸相依,否极泰来,她的玉哥哥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烈王的大婚据说非常盛大,盛大的原因在於东宫的態度。


叶冬凌准备反击自证的消息传出宫,无论是渊明所属,还是那些读书人和江湖人都伸著脖子等著吃瓜。


因此烈王大婚当日,许多人攀亲参加,虽然没有看到想看的,却让荧惑遗民,降灾所属看到了长丽公主被重视的场面。


两族和亲,不仅放松了天擎百姓对荧惑先前所行一切的排斥和抵触,同时也给居无定所的荧惑遗民一个安心定居的理由,为民族融合作出了表率作用。


烈王的大婚並没有缓解民间市井对叶冬凌的詆毁和编排,流言蜚语继续满天飞,因此削弱了有心挑拨者对曹家的关注。


就在烈王大婚的第二天,曹家热热闹闹,轰轰烈烈地请来顺天府尹和大理寺卿,甚至曹家族老宗亲作见证,遵循古老仪式,给曹四小姐办了沉塘仪式。


心若死灰的曹四小姐肚子微凸,五花大绑的被放在六尺多高的竹篓里,眾目睽睽之下被扔进了河中。


眾人睁大眼睛看著“咕咕”冒泡的水面,一时半刻便没了声息。


又等了一炷香,绑在竹篓上的绳子彻底绷直,显然已经沉底,齐刷刷將目光看向曹家。


曹国舅不在,曹夫人哭成了泪人,主事的是曹家大爷,稳重忠厚的曹家大爷颇有乃父风骨,朝天地百姓和父母官行礼之后,又率领曹家所有人朝旁观的许翰林拱手赔礼。


一番道歉自责博得所有人好感,又是一番自惩自省,让所有人拍手讚叹曹家大义。


曹家之祸就此消弭。


那些因此含沙射影皇后和东宫的,总算少了一条理由。


当晚,寂静的几乎成了冷宫的东宫,悄无声息地摸进来几个人。


与庄妃和长丽公主奉皇命过来的不同,他们的到来十分艰辛,好在楚侯爷虽黑著脸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替他们掩护,他们这才顺利靠近东宫寢殿。


叶冬凌听到动静,让白苏打开房门,看著姿態狼狈的三人,略微摇了摇头。


“怎得如此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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