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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现在那令她神魂顛倒的紫眸突然变得格外冷漠。


他为什么要突然间这样对她!


瞬间,她胸口泛疼,悵然若失的感觉,像是浪潮般淹没她。


“楚妃舞,你如果后悔了,就立刻滚回去,我兰倾夜再缺女人也不会强迫一个为了目的接近我的小偷!”兰倾夜冷声说完,松开对她的钳制,退了一步,漠然看著楚妃舞失神的小脸。


楚妃舞耳里听著他疏离的称呼,眼里看著他冷淡的紫眸,心口的疼瞬间又爬升几级,疼得她的双眼竟湿润起来,再也看不清那张俊脸上的表情……


该死,她是怎么了?!


她想哭吗?她在哭吗?这怎么可能?她从来没有因为男人哭过,又怎么可能因为他的冷淡而哭?


只是,她的眼眶仍是湿润,不知怎么的,就是干不了……兰倾夜的眸中,有波光一闪而逝,却旋即消失不见。


“兰倾夜……兰倾夜!你这个大混蛋!”楚妃舞咬紧下唇,用尽全力把眼泪逼回眼睛里,发狠的推开他,头也不回跑出了办公室。


大雨下了整整-天。


楚妃舞在倾盆大雨中,摇摇晃晃的走在大街上。


痴痴呆呆的往前走,楚妃舞的意识深处一片空白,等到踏上街角公园的凉亭时,整个人早已淋得湿透,连指尖都被冷雨浸得冰凉。


她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兰倾夜冷淡的模样,自个儿就会这么难受。她从来没有尝过这种滋味,仿佛有人用手紧紧揪著她的心。


傻傻坐在凉亭的石凳上,楚妃舞直觉的自己的眼泪好像和雨水一起流下来,从发梢到衣角,处处都是雨的水,和她的泪。


“兰倾夜,我討厌你!討厌你討厌你!我最討厌你!你混蛋!不是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做错什么了你要对我这么坏!”


楚妃舞对著公园里的小湖泊大声叫喊,把自己的不愉快统统喊出来。


雨,还在一直的下,兰倾夜站在落地窗前看著远处消失在雨幕中的高楼大厦,紫眸冷冽而出神。


他们之间开始就是一个错误,以至於互相不信任,以至於今天的事情……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楚妃舞还是个孩子,无论是出於什么理由和他在一起,事实上,都是他先占了便宜,才会威胁利诱,让楚妃舞变成他的小女人。


楚妃舞,是不愿意的……她只是想要钻石,而不是他兰倾夜。


沉默转过身,兰倾夜缓缓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暗蓝色的锦盒放在桌上。


紫眸盯著锦盒看了许久,薄唇抿成一线,他指尖挑开锦盒,一阵流光溢彩--丝绒的蓝色缎布上,一枚钻石静静躺在上面。


这是他一早从耳际上摘下的,只要他带著这枚钻石,楚妃舞的眼光就根本不会停留在他脸上,她永远都是追隨著这颗石头……


切工完美的白钻安静的展示著自己独一无二的光辉,它是世界上最纯净的钻石,同时,也是唯一能留住楚妃舞的东西。


“猫儿,这枚钻石可以让你出卖自己,也许,我应该让你回到你自己的世界中去……”


兰倾夜合上盖子,邪魅优雅的眸子敛著决绝,他已经有所决定。


就在兰倾夜握著盒子静静不语时,办公室的门被敲了几下,“总裁,夫人到了。”


俊美的眉梢突然一蹙,兰倾夜把盒子放回抽屉里,平静说道:“请她进来。”


办公室的门开启,一双修长如玉的细腿迈著优雅的步调不紧不慢走过来,黑白相间的偌大办公室,一股兰麝香味伴隨著进来的贵妇人充斥弥漫开来。


一袭改良式的旗袍包裹著妇人玲瓏有致的娇躯,长长的茶色卷发垂在肩上,皓腕极致,掛著一痕羊脂玉鐲,白皙动人的五官美丽绝伦,一双紫眸闪动著清睿和狡黠。


兰倾夜坐在皮椅上,低头审阅档,丝毫没有分给进来的人一丝目光,视若无睹做著自己的工作。


银白色的细跟缎带凉鞋在黑檀木案几前站定,纤细完美的五指缓缓点在办公桌上。


白色的指骨,粉嫩的指尖,对照著浑厚的黑檀桌,柔丽出眾。


她是兰倾夜的母亲,同时,也是欧洲斯科华家族前任继承人,欧洲上流社会出了名的女智者。


如果不是三十年前执意嫁给亚洲平民,自愿放弃斯科华第一顺位继承人的身份,也许现在的她就是执掌欧洲经济大权的女教皇。


这个女人,表面看似端庄贤慧,甚至柔弱堪怜,其实手段高明狠戾,帝国财阀能有今天的地位,她功不可没。


而兰倾夜就是由她一手教养而出的继承人。


兰倾夜的狠戾冷酷,倾世容貌,全部都是传承自这位美丽的母亲,温莎。


“夜儿,看见妈咪不开心吗?”润美的紫色眼眸柔光流转,慈爱的语气温柔婉转,任何人看了,这都是一个完美的慈母形象。


只有兰倾夜知道,这只是假像而已。他妈咪的绝高演技他已经领教了不少。


“难道妈咪这么让夜儿討厌吗?亏你还是我生的,竟然不如墨韵和我亲。当初生你的时候还不如生只猫,至少不会对我这么不孝顺!”


泫然欲哭的温莎眨动著卷长浓密的羽睫,假模假样边叹气,边拿出手绢擦著根本存在的泪。


温莎喜欢捉弄这唯一的儿子,因为这小子,实在太单调乏味了。


明明是她怀孕十个月生下来的,智商和相貌都没有让她失望,唯独性格……实在和她南辕北辙相差甚远。


兰倾夜看著温莎经常的演技,片刻后,不紧不慢的薄唇一启:“母亲,我想你和爸结合,是生不出猫来的。”


温莎擦眼泪的动作微微一停,挑眉盯著开始反击的儿子。


“而且……”


兰倾夜脊背靠在皮椅上,紫眸一闪,“就算基因突变,我觉得,你生狐狸出来的几率会更高一些。”


好小子!


几个月不见,竟然开始伶牙俐齿了!


温莎手指一弹,丟开精美的手绢,红润的双唇勾起笑意,“儿子,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好事,怎么脑袋突然开窍了呢?”


“你来就是为了问我的私生活?”兰倾夜不闪不避,眸光冷冷看著温莎。


果然,看著儿子眼睛里的懊恼,温莎温莎掩唇一笑,很假很虚偽的眨眨眼睛,“妈咪是想问你几时能让我们抱上孙子。”


“……母亲,看来你真是太清闲了,清闲到开始白日做梦,神志不清。”有一对唯恐天下不乱的父母,兰倾夜不知道是该叹息还是该愤怒。


“儿子,你也应该体谅一下你那‘年迈’的父母,我和你爹地养你到三十来岁,怎么就不知道回馈我们呢?身为正常男人,生个孙子给我玩儿应该不难吧……还是说,你哪里有问题,生不出孩子呢?”温莎闲闲的坐在会客沙发上,美目一瞟,似笑非笑的对兰倾夜施压,“放心,妈咪认识很多国际知名的男性医生,你如果不行,妈咪一定会好好治疗你,直到你行,咳,为止。”


生不出孩子?


他不行?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忍受自己的尊严被侮辱,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母亲!


兰倾夜觉得火气在无声中窜了几米,在没有把亲生母亲赶出去的冲动前,他决定开门见山,速战速决:“你到底想说什么?”


虽然温莎很想继续挑衅儿子的底线,毕竟看著冷静优雅的兰倾夜被气到炸毛真的是件可以让身心都开怀的事情。


只不过,她今天也是因为有正事才来的,所以……嗯哼,暂时先放过他好了。


手指將垂在唇角的发丝优雅撩在耳后,温莎柔丽似水的紫眸直视兰倾夜,菱唇一倾,似笑非笑:“很简单,我要见那个和你形影不离的女孩儿。”


“她不在。”兰倾夜的声音渐冷。


“没关係,我可以等她出现。”笑意吟吟的温莎交叠著双腿,优雅浅笑。


“我说了她不在!”深冷的声音中藏著一股不耐烦,兰倾夜並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起楚妃舞。


从楚妃舞住进兰家別墅起他就知道,总有妖孽母亲找上门来的一天。


可惜,她来的不是时候,楚妃舞既然走了,很有可能,就不会再回来。毕竟罗网已经给了她新的机会,放弃这次任务对她来说並不吃亏。


清睿的眸光从兰倾夜冷冽的脸上一扫而过,红唇倾笑,紫眸深深,“那我就等她在好了。”


“该死的!我说她永远不会回来!”突然,兰倾夜摔下手里的金笔,失控站起身,蹙眉低吼。


造价不菲的金笔在地毯上滚了几圈,静静停在一处,办公室里悄无声息。


兰倾夜推开皮椅,双臂环胸站在落地窗前,不让身后的温莎看见自己如今表情。


她不会回来了……


楚妃舞,有自己的骄傲。


身后,脚步声轻轻响起。


遗落在地毯上的金笔被缓慢拾起,放在了桌子上,抬眸看著兰倾夜倨傲的脊背,温莎唇畔有一抹柔笑。


窗外雨丝密集,融进了兰倾夜幽暗的紫眸中,耳畔,是温莎的柔和声音,“这么多年你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女人,现在,终於又有一个女人可以进入兰家,进入你的心中。夜儿,我知道你已经动心了……”


“只要你给自己一个机会,把握这次机会,我相信,夜儿,你会得到真正幸福……”


温莎临走之前的最后一句话像是个魔障,几次三番在耳边旋转著,兰倾夜闭上眼,声音犹在,睁开眼,居然能看见楚妃舞那张灵美无邪的小脸。


宛如是中了毒一样,如影隨形,母亲的话,楚妃舞的脸,或笑或哭,或喜或怒,总是可以在不经意间让他失去冷静,焦躁不安。


雨越下越大,兰倾夜坐下又起来,担忧楚妃舞现在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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