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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家人请讲。”


在座的掌柜的,年级最轻的也要有年近四旬了,可是面对如此大大咧咧,坐没坐相,吃没吃相的孟繁落,他们却是发自內心的尊敬与信服的。


当年盐城闹了瘟疫,整个盐城死了將近大半的百姓,就算现在他们都是是能够想到当时街道上尸体遍地的惨状。


他们这些跟药材打了半辈子交道的人,面对那场浩劫束手无策,就连朝廷都是下了屠城令,要让盐城彻底在容成王朝消失。


是她站在那些尸体中,研究出了对抗瘟疫的救命药。


是她將他们从阎王殿拉了回来。


更是她保住了盐城!


这些年,也是她带领著他们的药材从盐城开辟到了容成王朝各处,让盐城富足。


她年纪是小,可无论是医术上的精湛,还是生意上的头脑,以及那操奇计贏的手段,都是无人能及的。


“想必孟家的事情大家也有所耳闻了。”孟繁落道。


在座的掌柜都是一愣。


孟家来寻女他们確实是知道的,此事毕竟是孟繁落的私事,他们不好多问,只是没想到他们的当家人会如此坦诚。


“你们与我共处三年,三年之中相互扶持,自是如同家人一般,我无需隱瞒什么,今日我也想要告诉你们,我已决定回孟家,所以在此之前,我需要你们把各自的铺子领回去。”


隨著孟繁落的话音落下,墨画走了上来,將手中的檀木箱子打开,把里面一张张的房契按照名头交给了在场所有的掌柜。


“当家人,您这是……”


“当初我们將这房契交给您,就没想过再要回来。”


“就算您回到孟家又如何?您永远都是我们的当家人。”


在场的掌柜们炸开了锅,一向面对朝廷施压都稳如泰山的他们,再也无法淡定。


当初是他们自愿交出了他房契让孟繁落掌管,虽说孟繁落没花一分银子,可是这么多年带给他们的利益,早已足够买下他们所有人的铺子。


他们早就当这些铺子都是孟繁落的了。


就算孟繁落当真要回孟家又如何?他们仍旧愿意跟她做事,孟繁落於他们是有著救命之恩,过河拆桥的事情,他们是谁也干不出来的。


孟繁落其实是知这些掌柜忠心的。


上一世若不是他们忠心,他们也不会明知孟家利用她压榨她,却还是无条件的给她提供钱财,哪怕最后他们都是將铺子给抵卖了,还是凑齐了孟家想要的数目。


孟繁落的目光,忽地就冷了。


也正是如此,她才要分家,这样才能够保全他们。


“我还没死呢,都叹什么气报什么丧,睁大眼睛往下看。”孟繁落桃眼微挑,朝著在座的掌柜们扫了扫。


掌柜的们低头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墨画是给了他们两张纸的。


那在房契之下的纸,赫然还有一张新的契约,所有掌柜仍是铺子的所有人,但每间铺子孟繁落均各占一成利。


这也就是说明,在座的掌柜的虽成了铺子最大的股东,孟繁落却跟各个铺子还有著一成的利益维系。


在座的掌柜们有些懵,“当家人,您这究竟是……”


孟繁落將最后半个包子扔进了口中,笑的狡黠而刁滑,“分家不分人。”


上一世,她將所有的钱财全都搭在了孟家,虽然这一世她不会再傻第二次,可就算能瞒得过孟家,也瞒不过孟家背后的容成靖。


与其让贼惦记,倒不如她先舍弃这些钱财。


“小姐,您知道您舍弃的可是一座金山啊!”青城肉疼的小声嘟囔著,就算是回孟家,也总是要有钱的啊。


孟繁落却悠悠含笑,“青城你记得,懂得得失的人,才能活得漂亮。”


虽然只有一成利,却是盐城几十家商铺的一成利,足够她周旋的。


在座的掌柜们回神的同时,纷纷起身弯腰,再次作揖,神態之中的恭敬和敬畏更深了一层。


那整齐的声音似要震天响,“就算是一成利,您也还是我们的当家人——!”


不管那孟家为何忽然找寻多年在外的女儿,但谁见了金银都是眼开的,而孟繁落此番做法是真真的保全了他们在场的所有人。


不管是孟繁落为他们著想的心,还是孟繁落那拿得起放得下的果断,都足以让他们豁出性命的去永远维护和效忠。


得到时不自喜,失去时不执著。


如此的当机立断,这世间怕是只有他们的当家人能做到了。


接连几日,孟繁落一直都在为回到都城做著准备。


只是她所谓的准备,並不是忙里忙外地搬家,也並非是大包小包地收拾行囊,而是整日將自己关在药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样的孟繁落,却急坏了都城的孟家。


自从知道孟繁落答应回到孟家,太夫人虽说松了口气,却也没有大肆操办,只是简单派人吩咐了一桌的家常便饭等著迎接。


孟家是早就知道孟繁落没死,但对於孟家人来说,孟繁落只是个光宗耀祖的工具,若不是她还有利用价值,孟家只当她三年前就死在了外面。


只是接连几日,连个孟繁落的影子都没看见,那准备了的饭菜扔了又做做了又扔,早就不知扔了几茬了。


原本还在孟府里稳如泰山的太夫人渐渐坐不住了,只得將江盈秋叫到了面前。


“三姑娘一直没有回来,怕不是出了岔子,你赶紧派人去盐城一趟,就当是亲自接三姑娘回府了。”太夫人坐在软榻上耸搭著眼皮,不停地转动著手里的佛珠。


“她是个什么身份,怎得我亲自派人去接?”江盈秋恨得咬牙切齿,不过就是一个野种,连孟家人都是不算的,回不回来又干她何事,那个野种死在外面才最好。


太夫人听此,驀地抬起眼,“想当初三姑娘女扮男装在军营的时候,你也没少沾她的荣耀,况且在所有人的眼睛里,你就是三姑娘的生母。”


江盈秋忽涌上了一丝心虚。


孟家这一代无男丁不假,可是孟临鹤却是没少娶妾侍,逐渐年老色衰的她確实被比了下去,若不是早些年孟繁落冒充孟家养子在军营立功,她也不能如今日这般在孟府耀武扬威。


“可那是那个野……她应该做的,毕竟我养了她。”江盈秋狡辩著。


“三姑娘五岁便进了军营,一去便是十年,你养了她什么?此番若是三姑娘办成了那件事,你或许还能够再次沾光,你別忘了,想要攀上三皇子这个高枝,三姑娘才是关键!”


语落,太夫人摆了摆手,將江盈秋给撵了出去。


江盈秋满心怨恨地走出了院子,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那件事情说的轻松却非同小可,若是当真如此好办,宫中的那些御医怎会束手无策,那个野种若是办好了她確实能沾光,但若是办砸了,她恐怕都要跟著受牵连。


回到自己的院子,江盈秋將自己身边的瑞嬤嬤和福嬤嬤招到了身边,“你们两个马上动身去盐城,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让那个野种打消了回来的念头。”


瑞嬤嬤和福嬤嬤早就知道夫人不喜欢三小姐,也不多问,只道一声,“老奴这就去办。”


江盈秋看著瑞嬤嬤和福嬤嬤走出院子的背影,唇角勾起了一丝厌恶的冷笑。


不过就是个野种而已,她才不要冒著被牵连的风险,整日看著那张恶心的脸心中作呕!


盐城。


墨画將饭菜放在桌上,看见孟繁落依旧埋头在满屋的药材里,那桌子上,倒是没见装药的油纸,反倒是摆放了一些和药材无关的胭脂盒。


“小姐这是在做什么?”墨画好奇地凑了过去。


“宝贝。”孟繁落將挑选好的药材,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药碾里,轻轻碾压著。


这些可是未来要在都城发家致富的东西,自是宝贝。


墨画无奈地笑著,小姐研究的东西一向都是古怪的,不过也是救命的,不然盐城所有的掌柜也不会如此信服小姐了。


“小姐!小姐!”


急切的呼唤由远而近,青城一股风似的出现在了门口,“小姐,有两个嬤嬤来了,说是都城孟家大夫人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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