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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瞪大眼睛看著寒光闪烁的斧头,满心只剩下了一句话,不愧是她家小姐,面对如此一张脸也能下得去手。


锋利的斧头破风而落,直朝著床榻上男子的面门砍去。


然!


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忽然缠绕在了孟繁落的全身,孟繁落咬牙抵抗,却终究不是那股力量的对手。


斧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只是那原本瞄著男子面门的斧头却是擦著男子的俊朗面颊,狠狠剁进了枕头里。


“砰!”


伴隨著一声重响炸开,好端端的床榻生生被砍塌了一半。


墨画看著犹如镶嵌在枕头里的斧头,心中更是惊讶一片,她家小姐的武学虽谈不上容成王朝第一,却也是名列前茅的,若是当真下了杀心,绝对不会失手。


青城捂著发闷的心臟,狐疑地抬头在屋內四处打量著。


就在刚刚,她明明感觉到了一股內力,那內力强大而又深厚,怎么才一转眼就又不见了?


孟繁落单手支撑在床榻边,低头看著近在咫尺的男子,双手紧握成拳,被熊熊怒火燃烧著的不甘,险些要將她的心臟烧穿。


在她的注视下,男子那长长的睫毛轻颤了颤,隨即如扇子般翩然扬起,那双沉不见底的眸便是终显露了出来。


四目相对,男子当先露出了一个漫不经心且幽深难测的笑容。


“闹腾的著实热闹了一些……不知,这可是什么別出心裁的见面礼么?”他说话时侧眸朝著枕边看了去,当看见斧头的一刹那,那深如寒潭的眼底则是浮现起了一抹比斧尖还要锐利的光芒。


不过很快,光芒便又消失在了眼底,仿佛一切都是旁人的错觉一般。


“姑爷別生气,我家小姐刚刚只是一时激动。”青城花痴地看著那男子俊美的脸庞,极力地辩解著。


“姑爷?”男子回味著青城的话,黑眸似笑非笑地打量著支撑在自己头顶上方的孟繁落。


孟繁落並没有回避男子的打量,而是对身边人道,“你们两个先出去。”


青城总觉得这床榻上的男子怎么看怎么都跟她家小姐般配得不行,铁了心的想要留下来撮合,可还没等她再次开口呢,便是被身边的墨画给拽出了房间。


待房门关上,墨画才压低声音警告,“青城,千万不要去招惹那个男人。”


青城疑惑,“墨姑姑,你认识他?”


墨画摇了摇头,那样高高在上的男人,怎轮得到她去认识,她不过是远远地见过一面罢了。


可就是那一面,却成为了她往后余生所有噩梦的来源。


屋子里,安静的气氛显得有些窒息。


孟繁落看著近在咫尺的这张脸,这笑容,这眼神,那一直被她压制在心底深处的残影,终是全部清晰地浮现在了脑海。


上一世,这个时候她早已跟著孟家人回到了都城,在帮孟家人处理了那件事情之后,便一直被孟家人软禁在了孟府,跟这个男人並没有任何的交集。


而这一世,她步步为营,机关算尽,却终是没算到会再次遇见他。


容成崇湳……


容成王朝唯一的王!


容成崇湳,现任容成王朝的尊硕王,也是曾经距离皇权最近的人。


当年容成王朝五子夺嫡,年仅十五岁的容成崇湳以雷厉风行的手段,杀伐果断的狠厉站在了皇权的最高处,只是他却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皇位,让给了自己的亲哥哥,现在的嘉庆帝。


嘉庆帝登基同年,册封容成崇湳为容成王朝唯一的王。


容成崇湳虽不摄政,手中却握著容成王朝最为见不得光的势力—督雋司。


身为督雋司唯一的执掌人,他执掌宫禁,刺探情报,效力皇帝,所有能够威胁到嘉庆帝的人,均会死在他的屠戮之下。


正常来说,孟繁落一辈子都不会跟这样的人有什么交集。


但该死的容成崇湳却在她荣当骑医的同年,將她挑走塞入督雋司一呆便是五年,三年前,她更是因为在战场上为他执行刺杀任务,才摔落马背掉入湍急的河水之中。


说白了,现在躺在床榻上的这个男人,是她曾经的顶头上司。


对这个男人,孟繁落虽谈不上恨,但恶心终归是有的。


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容成崇湳的险恶和阴狠!


更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在容成崇湳的折磨下,如何熬过那五年的!


“我似乎对你很熟悉。”容成崇湳特有的低沉声缓缓而起,似笑非笑地看著头顶上方的孟繁落。


熟?


確实很熟,熟到就差挤在一个被窝里睡了!


当然,这话孟繁落绝对不会说出口,当年她进军营时还未曾完全长开,其面貌与现在相差甚大。


再者,进入督雋司后,所有为督雋司效力的人都以面具示人,且为了防止身份泄露一切行动全靠手势交流,根本不能开口说话,所以她倒是不担心仅凭一眼这变態就能认出她。


孟繁落咬了咬牙,后退几步坐在了椅子上,看著床榻上明明伤势极重,却还能养尊处优躺的跟大爷似的容成崇湳,心里暗暗敲定了抵抗方针。


抵赖到底,往死里忽悠!


“看本姑娘眼熟的人早就从盐城排到都城了,你就算不是根葱,我也不知道你是哪瓣蒜。”孟繁落吊儿郎当地靠坐在椅子上,完全不避讳地对视著那双黑如深潭,散发著点点寒意的眸子。


以前在督雋司她就没怕过他,现在既敲定主意死不认帐,便更不会惧他任何。


容成崇湳静默地看著在他不远处,翘著二郎腿完全没有任何女人形象可的孟繁落,神色淡淡,完全看不出喜怒。


孟繁落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心里一遍遍地催眠自己,他就是个变態,大变態,男变態……


屋子里,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容成崇湳才抬了抬俊逸的眉眼,淡声道,“你既救了我,我自会还你一个人情。”


孟繁落听此,直接將桌子上的算盘握在了手中,一边劈里啪啦地敲著算盘,一边崩豆似的算计著,“诊金一百两,医药费三百八十两,房顶和床榻三十两,看在你伤势惨重的份儿上,我给你打个折扣,一共是三百八十四两,人情就算了,但诊金还是要付的,你看你是直接给银子还是掏银票?”


既然要钱就要死他!


容成崇湳看著伸到眼前的算盘,露出了丝丝好笑的神情,“我的人情,可是比开出的诊金贵多了。”


督雋司的人情,她只怕没命要。


孟繁落铁了心的不卖任何面子,“人情又不能当饭吃,我这小本买卖概不赊帐,若是没银子的话,那就只能请您另去別处了。”


她知他不差钱,但她更知道,现在他这德行可不像是带著银子出门的样子。


而她要的便是他赶紧滚蛋。


见容成崇湳再没开口的意思,孟繁落满意地点了点头,隨后直接起身对著门外再喊,“青城,送……”


只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手腕便是被修长的五指握在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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