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ntstart-
孟临鹤对孟繁落的脾气秉性,可以说是完全不知的。


这个女儿確实是他亲手抱回到孟家的没错,可是他却从始至终都不屑多看一眼,回到孟家便是交给了府里的嬤嬤,更是在孟繁落五岁时直接以孟家养子的名义送去了军营。


再后来……


便是孟繁落屡屡立功,最后於三年前於战场落河生死不明。


他根本就连她的死活都不在意,又如何还会在意她的性子?


只是他没想到,就是这么被他疏忽了的女儿,一开口便是懟了他个哑口无言。


孟幼薇忽然哀伤地开了口,“三妹妹,你怎么能对父亲如此说话?还是说……你是根本忘记父亲的样子了?”


孟幼薇那双本来就哭过的眼睛红肿未消,如今那模样更是可怜楚楚的很。


孟临鹤的心一下就被弄疼了,本来孟家如此的鸡犬不寧都是拜孟繁落所赐,再一想到这个野种竟是不认识他了,这火气当即就拱上了头。


“不知廉耻的东西,还不赶紧过来叫人?”孟临鹤怒斥著。


虽然对外孟繁落是从小养到大的三姑娘,但是他心里清楚的很,这个野种不过才离家三年而已。


三年就是將他给忘了,果然野种就是野种。


孟繁落这次倒是配合的,不过她在路过孟临鹤的时候却是没有停下,直接走到了太夫人的面前。


“孙女儿孟繁落给太夫人请安。”


对於这个太夫人,孟繁落的印象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


上一世她回到孟家,太夫人面上是对她不冷不热的,但却並没有害过她,更是在她被囚禁的时候,叮嘱人每人送饭菜,逢年过节也是悄悄的派人过来给她送些碎银子。


可以说,那个时候她的命都是靠太夫人吊著的。


所以跟孟家其他吃人不吐骨头的败类比起来,太夫人对她算是好的。


“回来了就好,孟家跟外面不同,回来了便是要记得遵守规矩。”太夫人看著面前的孟繁落点了点头,並没有苛责的训斥。


她心里知道孟繁落並非是孟家的骨肉,可是毕竟孟家这么多年的荣光,甚至是接下来的荣光都是要靠著孟繁落的……


她就算对孟繁落没有亲情,但总是要讲一些良心的。


“繁落谢太夫人教诲,定会谨记。”孟繁落虚心受教地点了点头,这才又转身朝著孟临鹤走了过去。


只是在面对孟临鹤时,她可就没那么好的脾气和耐心了。


“女儿孟繁落见过父亲。”语落,根本不给孟临鹤开口的机会,便是又走回到了自己刚刚站著的地方,同时还不忘拍打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孟临鹤看著她那仔细拍打著衣服的动作,一双眼睛都似要喷出火星子来。


这是在干什么?


难道他身上带著什么疾症不成,就让她如此的嫌弃!


“繁落,可是繁落回来了?”一道七扭八歪的声音,从孟家门里响了起来。


孟繁落看著那在丫鬟搀扶下,颤巍巍迈过门槛的人影,唇角无声地勾起了个弧度。


你还真是学不乖啊……


大夫人!


江盈秋其实是非常不愿意再看见孟繁落那张脸的。


可是在她接连听到丫鬟来报,说是大小姐摔了哭了,那些官家的夫人和姨娘们被折腾的不成人形,她哪里还能坐得住?


在丫鬟的搀扶下,她走到了孟临鹤的面前,柔柔一拜,满眼的自责,“妾身前些天去盐城的时候,与繁落是食不果腹,夜不能寐,可见繁落这些年在盐城也是命苦的很,老爷就莫要在怪她了。”


孟临鹤胸口那烧的正旺的火,又是被泼了一桶的油。


“你有银子带如此多的畜生回来,却眼看著你的母亲在你身边挨饿受罪,如此这般,你又与刚刚那些只懂得会嗷嗷乱叫的畜生有何分別?”


“老爷,是妾身不好,是妾身没有照顾好繁落,此事不怪繁落的。”


“盈秋我知你心善,只是这个畜生根本不值得你为她求情!”


孟繁落冷冷地看著江盈秋那炉火纯青的演技,差不多觉得欣赏够了,才忽然疑惑地开口问,“母亲,您可是没事了吗?”


还在假意劝说著孟临鹤的江盈秋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


她,她能有什么事儿?


孟临鹤直接扭头怒斥,“少在这里打岔,你做的事情岂是敷衍就能过去的?”


孟繁落可怜兮兮地低著头,“父亲息怒,女儿只是担心太夫人的身体,毕竟刚刚女儿回来的时候,母亲说太夫人身体有急……”


孟繁落的头是低下去了,可太夫人的头却是抬了起来。


那一双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瞪著江盈秋。


江盈秋直接就炸了,“我何时说过这话?我只是说太夫人有急事!”


“太夫人一直在孟家呆著,凡事都是有嬤嬤伺候在身边的,能有什么急事?唯一著急的怕也就是身体不適了,况且当时母亲走的那么急,若不是太夫人身体不適,还能有什么其他的事?”


这一席话,被孟繁落说的是明明白白。


明白的江盈秋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


她总不能说自己急著赶回来是为了看这个野种的笑话?更不能说那前去传话的丫鬟是薇院幼薇身边的!


太夫人看著江盈秋冷冷地哼了哼,“我也不知道我有什么事能如此急著找你,江氏你倒是告诉告诉我,我究竟找你是什么事?”


江盈秋有点懵,嘴皮子也有些哆嗦,“我,我……”


孟繁落忍著到了嘴边的笑意,了不得的看著热闹。


若非不是情况不允许,她是真的很想问一声,“母亲,一脚跺在石头上的感觉可是舒爽?”


孟幼薇拧紧了眉,她知道此事若是再追查下去,只怕连她院子里的丫鬟都是要被揪出来的。


不得已上前,主动走到了太夫人的身边,“怕是母亲太过想念太夫人了才是,毕竟离开孟家有一段时日了,眼看著进了都城,母亲自是希望马不停蹄的回来给太夫人请安的,只是又怕三妹妹误会,所以才扯了这么个说法的。”


一句话,又是给孟繁落扣了个不懂事的帽子。


太夫人静默著没有说话,虽然心里不怎么相信,却也没再追究什么。


孟临鹤紧接著又道,“还不赶紧磕头认错?不管其他人如何,你带著那些个生禽回来搅合的所有人都不得安寧就是有错!”


孟幼薇听此,与不远处的江盈秋相视一笑。


不管如何,只要父亲还向著她们母女,这个野种便就是斗不过她们的。


可是就在孟幼薇和江盈秋只等著受孟繁落一跪时,忽听闻远处响起了嘈杂的马蹄声。


“踏踏踏……踏踏踏……”


孟家门口的眾人侧目一看,只见成群结队的马车正遥遥而来。

-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