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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济世堂的大夫们,闹哄哄了几日的院子也算是安静了下来。


孟繁落在路过花墙的时候,察觉到了夜风的气息,轻飘飘地一抬手,那原本捏在手中的二十万两的银票便是飘了过去。


花墙另一边的夜风,正好好地散著步就被两张银票拍了个正著。


正厅里,正跟容城崇湳议事的四皇子容成澈,话还没等说完,就看见夜风迈动著那粗壮的四肢,叼著两张银票地溜达了进来。


“隔壁送来的?”


容城崇湳伸出手,夜风將口中的两张银票放在了那布满著薄茧的手心上,隨后又慢悠悠地晃荡了出去。


容成澈嘴角一抽“……”


一墙之隔,却还要让夜风跑腿,隔壁的那位孟三姑娘究竟是要有多懒。


而当当今的四皇子看见那被皇叔轻飘飘放在桌子上,价值二十万两的银票时,是真的淡然不了了。


“皇叔……”


隔壁那孟三姑娘是造钱的么?


容城崇湳淡然的很,“打劫三皇子的抽成。”


容成澈嘴角又是一抽,“……”


他都是能够想像得到自己三皇兄此刻那便血的样子。


“皇叔,若是此人当真与咱们一心一意,定能堪当大用。”容成澈是真的心动了,敢如此明目张胆打劫皇子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最主要的是!


他可不想自己有朝一日也便血。


容城崇湳面色不变,“一心一意?或许还要再等等吧。”


他能察觉得到她对三皇子甚至是对孟家的敌意,但是究其原因就还是要再考量了。


隔壁的院子里,孟繁落暂作休息之后,便是也带著青城坐上了马车。


青城本来以为这马车是要回孟家的,结果她发现这马车倒是离孟家越来越远了。


“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守株待兔。”


“……兔?”


“还是只肥兔。”


上次跟孟临鹤和容成靖谈话的时候,孟繁落清楚的记得容成靖说此番南柳村受到老皇帝的重视,完全是因为有人从村子里逃了出来。


一个能从重兵看守的瘟疫村狡猾逃脱,又能在这么长时间让人无跡可寻的人,怎么想都绝非善类。


而她刚好就喜欢跟非善类的打交道。


或许应该准確的说……


她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个善类了。


夜半子时的城门口,还在站岗的几个护城士兵眼看著前来替换自己的人来了,这才放松了警惕,一个个懒洋洋地打著哈气。


“天气愈发的热了,不过你们来的是时候,后半夜凉快。”


“行了,你们几个赶紧回去睡觉吧。”


“沙沙沙……”


“谁?”


听闻见脚步声的几个守城士兵纷纷循声望去,只见於夜色之中,一个年迈的老妇人缓缓地走了过来。


她的年纪是真的太大了,满头白发,佝僂的身体好似快要缩水成了一团,就是连脚下的步子也是走的很是吃力。


“我的小孙子在乡下病了,我想去看看我的孙子,还请几位官爷通融通融。”老妇人恳求地看著那些年轻的士兵们。


士兵们皱著眉,此时的城门已经关闭,若是想要再打开实在是太过麻烦,再说就这么一个干巴巴的老太太,也不至於让他们提前將城门大开。


如此想著,那些士兵们便是摆了摆手,“赶紧走吧,没到开城门的时间呢。”


老妇人有些傻眼了,“可,可我没有地方可去了……”


那些士兵们却是根本不在意。


甚至是有几个士兵,笑嘻嘻地开玩笑道,“那你就在一边等著好了,反正也等不了多久,不过三个时辰而已。”


老妇人也是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夜风吹佛在那根根泛白的头发上,显得更加淒凉无助。


那些已经换岗了的士兵们,神色威严地站在城门口,可是在他们那看似正直的眼睛里,却连自己城中的子民都容不下去。


一阵火光,忽然扑面而来。


那火就在距离城门偏西的地方,隨著火势的蔓延,几个看城门的士兵甚至是都察觉到了夹杂著尘烟的热气。


看城门的士兵们深怕惹火烧身,只能当先赶过去跟其他的百姓们一起救火,反正城门就在他们身后,他们一回头就能够看见城门口的情况,再者城门还落著栓,足有十斤重的横木,可不是谁都能够搬得动的。


那始终站在城门口的老妇人,回头看了看火光的方向,无声地皱了皱眉。


“老人家可是想要出城?”一个女子的声音,忽然就响起在了身边。


老妇人惊愣地回头,这才发现在自己的身边,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年轻的姑娘。


这姑娘肌肤如雪,面似芙蓉,一头黑发隨意挽成一个马尾,小巧的唇微扬著一个无害的弧度。


她的美不似倾国倾城沉鱼落雁,却有一种其他女子都没有的英气洒脱。


只是那双正看著她连连微笑的眼睛,却是鋥亮的容不得任何尘杂,光是看著就止不住地让人心里发慌。


“无需劳烦这位姑娘了,我明日再来即可。”老妇人说著,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孟繁落却是又上前了一步,將距离拉了回来,“老人家年迈身体行动不便,难得都是走到这里了,哪里还有回头重来的道理?”


语落,不由分说地挎住了老妇人的胳膊,搀扶著她继续朝著城门走著。


“小姐,小姐!”青城从后面追了上面,站定在孟繁落的身边止不住地抱怨道,“小姐,这放火真不是人干的事儿,呛死我了!”


孟繁落看著满脸掛灰,手上还拎著个冒著余烟火把的青城,无奈地叹气,“我麻烦你做贼的时候能不能有点做贼的自觉,就这么拎著个烧火棍满城地跑,真怕別人不知道刚刚那火是你放的?”


青城后知后觉地一愣,隨后赶紧將火把朝著远处扔去。


处理完证据,这才又回头笑著道,“第一次手生,下次,下一次一定毫无破绽。”


老妇人,“……”


放火放的如此光明正大……


你们拿守城的那些士兵当人了么?


孟繁落慎重地点了点头,“不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老妇人,“……”


这种事儿……


真的还有知错能改的必要么?


孟繁落像是没有看见老妇人那一脸误入贼坑的纠结,很是贴心地把人扶好,“这城门可能有点高,老人家您可是要抓紧嘍。”


青城也很是体谅地解释道,“老奶奶您別害怕,我家小姐的眼界一直都挺高的,基本上连天在我家小姐眼里都是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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