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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孟繁落便是带著孟无暇出了孟家。


一夜的时间,孟无暇养的还算是不错,虽然脸上的淤青还没有完全消退,但精神头什么的还是不错的。


只是坐在马车上,孟无暇的心却始终是有些惴惴不安的。


“不知三妹妹可是花了多少银子请了先生?等回去之后我让姨娘先给三妹妹。”他知道三妹妹不缺银子,可人家能够出手帮忙他已经很是感激了,如今又怎么好让三妹妹破费。


孟繁落笑著摇了摇头,“三哥安心,那位先生与都城其他的先生不同,只要三哥能够通过他的考试就好。”


孟无暇倒是不甚担心考试这类的事情,不过他见三妹妹不愿多言,自己便也不好再问,心里只道怕是这个先生只是一个小门小户的私家先生,不过如此他也知足的很,怎么说这都是三妹妹的一番心意。


马车停在了一处十分破旧的庭院外,孟无暇跟著孟繁落下了马车的时候,看著那斑驳的墙壁,更是坚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孟繁落倒是也没有那个习惯敲门,推开那虚掩著的破门就是迈步走了进去。


孟无暇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被那凹凸不平的地砖绊了好几次。


堆满了古书籍的正厅里,正坐著一个瘦弱的老者。


那老者的头发早已花白,此刻正埋头忙碌著手中一本古书籍,那书籍隨著时代的变迁早已破旧的不成样子,可他却小心翼翼地如获至宝一般地呵护著。


似是听闻见了脚步声,老者回了头,在看见孟繁落的同时,用鼻子重重地哼了哼,“来看我死没死?放心,就这些东西还累不死我。”


孟繁落笑著依在那摞成山的古籍边,笑著道,“我说金老头,你这人还真是不可爱,为了给你搜集这些书,可是花费了我不少银子呢。”


“谁稀罕!”老者不屑地翻了白眼,却在看见孟繁落倚靠在古籍上的时候,赶紧站了起来,轰苍蝇似的將她推到了一旁,“既然见我没死,你也可以走了,有事儿没事儿都別来了,一身的铜臭味,当心熏坏了我这些宝贝。”


孟繁落也不生气,只是笑著又道,“我还真有事儿,给你找了个徒弟。”


“你这死丫头能这么好心?”


“我对您老的孝顺那是天地可证,日月可鉴。”


孟繁落说著,便是轻轻搂住了老者的肩膀,直接將老者转向了后面。


老者这才看见了不远处的孟无暇。


同样的,孟无暇也是看见了老者。


四目相对,孟无暇都是有些懵了,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他曾经在床榻上度过的无数岁月,都是托面前这位老者的福,这老者博学多才,知识渊博,年轻的时候便能写出让寒门学子受益无穷的书籍典籍。


因为曾经有一本关於这老者的自传上张贴过老者的自画像,所以他绝对不会记错的,这老者便是金姜一老前辈!


一个不屑功名,只为了读书而读书的世外高人!


“三妹妹,这,这……”孟无暇是做梦都没想到,三妹妹口中那好似不值得一提的教书先生,竟然是轰动都城的金老先生。


孟繁落搂著金姜一不在意地笑著,“三哥无需紧张,老金头脾气是古怪了一些,不过识的字还是不少的,想来三哥若是跟他学习,定会有多进步的才是。”


何止是进步,根本就是受益无穷!


孟无暇激动的都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


金姜一拧著眉,“我呸,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丫头给我做主了?”


孟繁落软磨硬泡地笑,“收个徒弟多好啊,既能帮你整理古书籍,还能够忍受著你的怪脾气,这样的人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孟无暇无奈地道,“三妹妹,不得无礼……”


哪里有跟金先生如此说话的,他听闻,就是当今圣上对金先生也是谦虚谨慎的很。


不料,金姜一却真的思考了半晌,“这个买卖倒是划算,不过得先看他能不能通过我的考试。”


孟无暇,“……”


不但不生气,反倒是还认真思考……


这究竟是什么鬼畜的相处模式。


片刻后,孟无暇便是被金姜一带去里屋考试了。


孟繁落则是绕到了后厨房。


正在后院做饭的苗嬤嬤瞧见孟繁落,可是欣喜坏了,“孟姑娘什么时候来的都城?怎么都是没提前给我个消息。”


孟繁落从怀里掏出了一叠的银票,“我已在都城落脚,以后见面的机会有很多的,这个还请苗嬤嬤收好,至於滋补的汤药明日我便是亲自派人送来。”


苗嬤嬤看著眼前的银票,是感动更是已经习惯了。


想当初她跟著自家先生在盐城遇难,是孟姑娘救回了她和自家先生的命,从那之后,孟姑娘更是隔三差五就给她们送银票,甚至是知道自家先生喜欢古书籍,也是费劲心思的高价收购再给先生送来。


“孟姑娘,您的恩情,我们是要如何还啊……”


“苗嬤嬤说如此见外的话作甚,您只看见了我对金先生有恩,却没看见过金先生对我的恩。”


上一世,金姜一便是劝过让她放弃孟家,是她一门心思的想要认亲,结果竟是將金姜一气到一病不起,没过半年就撒手人寰了。


好在这一世她还能回头,还能来得及去弥补她曾经所犯下的所有错误。


半个时辰后,孟无暇跟著金姜一一同走出了屋子。


不出意外的,孟无暇通过了金姜一的考试。


对於这样的结果,孟繁落並不意外,反倒是孟无暇兴奋的不行,回到孟家之后一夜没睡,第二天是顶著一双黑眼圈又踏进了金姜一的门槛。


孟无暇看著金姜一那黑漆漆的脸色,只怕金姜一將自己半路撵回家门,不得已,他便是將那日在书院被打的事情告诉了金姜一,並借此隱瞒了自己昨夜太兴奋一夜没睡的小兴奋。


金姜一静默了片刻,忽然就问道,“那死丫头也知道你挨打的事情?”


孟无暇赶忙道,“也算是因祸得福,若是能借此成为金先生的门生,就算是再被打几次我也是愿意的。”


金姜一哼了哼,“你倒是想得开。”


孟无暇笑,“人总是要知足。”


金姜一又是哼了哼,“只怕那个死丫头可是个想不开的。”


孟无暇疑惑,“金先生这话是何意?”


金姜一则是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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