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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手颤颤巍巍地端著一碗水,拼命地摸索著她的唇。


哪怕大部分的水都是洒在了孟繁落的脸上,那却是孟繁落喝过嘴甜的水。


现在,孟繁落已经记不清楚那只手是什么样子了。


但是她却能够清晰的记得,那手有一种独特的味道,那应该是常年服用滋补药所留下的一股药味。


而更让孟繁落没想到的是,那日在孟家,她竟是在周蓉的身上闻到了。


人的缘分有的时候就是如此的奇妙,若是没有这一世,孟繁落或许永远都想不到,她连面都是没见过一次的周蓉,却在她生命的最后帮了她一把。


虽然,那碗水並没有改变事后的结局。


但恩就是恩。


这个恩她孟繁落既然承了,就一定是要报的。


“三伯母无需跟我客气,三伯做官清正廉明惯了,不然也不会到现在府里两个自己的马车都是没有的,我既跟何毅投缘,对三伯母和三伯好自也是应该的。”孟繁落压下久远的思绪,又是將银票推了回去。


眼看著周蓉还要把银票送过来,孟繁落只得又道,“听闻何毅正跟著大学堂读书?”


周蓉一提起读书的事情,就愁眉不展,“府里拮据,也是没有多余的银子给何毅著教书先生上门。”


孟繁落就是笑了,“不知三伯母可听闻过金姜一?”


周蓉都是愣住了,“自是听说过的。”


金先生在都城的威望那可是太高了,听闻曾经交出来的学生现在可都是国之栋樑了,只是那样的大人物,別说是现在不再教书,就是当真还教书她儿子何德何能能成为金先生的学生。


“实不相瞒三伯母,我跟金老……前辈算是旧识,虽然金老前辈现在不开私塾,可单独教一两个学生还是没问题的,三哥现在就在金老前辈的门下,若是三伯母有兴趣,我倒是可以介绍的。”


“当真?”


“自然是当真的。”


周蓉都是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


若是他家的何毅当真能够成为金先生的学生,以后又怎怕再没出路?


孟繁落顿了顿又道,“金先生厌烦世俗之事,所以一辈子便是连成亲都是没有的,现在金先生身边有个嬤嬤在照顾著,可是嬤嬤的年纪也是大了,只怕出门买菜买物再是不便,所以以后也是要劳烦一些三伯母照应了。”


她並非不是不能继续照料金姜一,只是隨著日后她渐渐与孟家,江家甚至是容成靖白热化,若是再与金姜一走动亲近,只怕会连累了他老人家。


刚好周蓉有所求,金姜一也有所需,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周蓉满口地答应,“这个三姑娘放心,我定好生照顾金先生。”


孟繁落笑著点了点头,“至於这些银票三伯母也就先收著,无论是何毅读书还是府里都是需要银子的,就算是借的也好,以后等何毅出息了,让他再是连本带利的还给我就是了。”


周蓉感动的都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拉著孟繁落的手哭成了泪人。


孟繁落又是陪著周蓉说了好一番的话,这才將金姜一的地址留下,然后在周蓉的恋恋不舍下离开了。


没多时孟三老爷就回来了,看著自家夫人那通红的眼睛,“你这是怎么了?莫非大嫂二嫂又是来找你麻烦了?”


虽然各家都是分开住的,但是以前丁叶兰和傅依云可是没少登门找事,他是顾忌著兄长之间的情分不便多说,心里却也是不舒服的。


周蓉实在是不愿意想那两个妯娌的事,於是赶紧將今日孟繁落来了个事情细细地给自家的老爷讲了一遍。


孟三老爷听了这话,也是震惊了许久,“可是当真?”


周蓉笑著道,“三姑娘那人可不是个打誑语的,她都是將位址留给我了,明儿个我便是带著何毅过去瞧瞧,若是咱们何毅当真能够当上金先生的学生,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孟三老爷点了点头,“想来那日见三姑娘在五弟家过的也不是那么如意,没想到还惦记著咱们家,不管这事儿成不成,咱们都是要好好待三姑娘的。”


周蓉也是点头,又见自家的老爷面色不好,这才又问到,“可是衙门出了什么事情?”


孟三老爷叹了口气,“听闻刘总督家的小儿子被打了,我这是在衙门等了一天,也是没瞧见刘家来报官,本想著此事非同小可,我便是亲自去刘府走了一趟,结果刘府反倒是將此事捂得严严实实的,生怕旁人知道一样。”


周蓉也是疑惑了,“不是听闻那刘总督很是偏爱那个小儿子么?”


“只怕是惹了连刘总督都要忌惮的人吧。”孟三老爷说到此,忽然就响起来了一件事,“倒是我在刘府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宫里来的嬤嬤,虽不知是谁什么人,但我可是听见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周蓉愣了愣,“老爷此话可是真的?”


孟三老爷点了点头,“既是给宫里给刘家的消息,怕是八九不离十。”


周蓉起身就往外走,“不行,那我得去告诉三姑娘一声去,这可是大事儿,若三姑娘当真有那个想法,可是要好好地打算打算。”


孟三老爷看著自家夫人那急匆匆的背影,想了想也是没有阻拦,转身朝著自己的书房走了去。


刘家不报官是刘家的事情,但他作为奉天府尹,还是提前得將案立下。


当然,孟三老爷並不知道的是,刘家其实是想要报官的。


当刘夫人看著自己那被抬回来的小儿子时,都是嚇傻了,急忙唤来了大夫来瞧,结果那大夫说的话,险些又是没见她给嚇昏过去。


肋骨折了三根,手腕脱臼,浑身上下更是擦伤无数……


什么人竟能做出如此狠心的事情?


刘夫人不干了,起身就要去找奉天府尹。


她的儿子可是她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就是她自己都不舍得碰一下,谁这么大胆敢对她的儿子无礼?


刘政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的夫人风风火火地要去报官。


刘政都是要嚇死了,赶紧將自家的夫人给拉了回来,“夫人这是要做什么去?驁儿都已经伤成这样,你还是在府里好好地照顾他吧。”


刘夫人不干了,“你也知道驁儿伤得重?那你怎还拦著我去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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