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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坐在正厅里,八风不动。


皇后听著那接连响起的声音,明显是有些坐不住了,“皇上,不如让本宫是看看邵阳吧?”


老皇帝目视前方,脸上看不出喜怒,“难得出宫,总要让她玩个尽兴。”


皇后,“……”


这是尽兴么?


这根本就是要疯!


只是看著老皇帝那张阴晴不定的脸色,皇后也是不敢再多说什么。


如此,孟幼薇就是真的要哭了。


再看江盈秋和孟临鹤的脸色也是没有好到哪里去。


此时,夫妻两个倒是难得的想到了一处,或者说是担忧到了一处。


照著邵阳公主这么个玩法……


这孟家还能健在么?


孟繁落站在一旁,沉默地听著,耐心地瞧著。


没想到那邵阳人不大,脾气倒是不小的。


本来她还担心孩子太小,若是憋在心里不发泄出来的话,只怕是要憋出毛病的。


现在看来她倒是杞人忧天了。


照著这么个砸法,邵阳肯定是没问题了。


至於孟幼薇有没有问题……


就不是她应该考虑的问题了。


转眼朝著站在一旁,都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孟幼薇望去,孟繁落的眼睛在一点点的变冷著。


孟幼薇的胆子果然是不容小覷的,竟是连当今的公主都敢下毒。


当然,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不然邵阳又怎么会偏生来砸她的院子?


所以现在別说是邵阳砸院子,就算是將薇院给拆了她都得挺著。


自己欠的债,就算跪著也是要还的。


这个道理,是她用了一世才领悟的。


孟幼薇自然没想到过后果竟然会如此严重的。


她更是没有想到,邵阳公主竟然会安然无恙!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难,难道是……


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就涌上了心头,孟幼薇几乎是克制不住地朝著孟繁落看了去。


当初邵阳进门之后,那有毒的糕点是她亲自递给邵阳的,也是她亲眼看著邵阳吃下的,后来邵阳七窍流血也是所有人都眼睁睁看见了的,可为什么孟繁落把人给抱走之后,邵阳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难道是那个野东西救了邵阳公主!


这个想法一经想起在脑海之中,孟幼薇都是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她希望这个想法是荒谬的。


她更希望是她哪里出了什么差错。


不然的话……


那个野东西就实在是太过恐怖了。


恐怖到她以后都是不知道该如何再下手……


砸东西的声音还在持续著。


一直在后院里晃悠的邵阳,直到將里屋最后的一个花瓶扔在了地上,这才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回到了正厅。


小小的身体往老皇帝的怀里一靠,眼睛都是眯起来了,“父皇,我困了。”


老皇帝抽了抽唇角。


不是困了,是没东西可砸了吧?


不过自己闺女自己自然不能拆台,老皇帝直接將邵阳抱了起来,看向孟临鹤道,“今日邵阳在孟家玩得开心,孟太师费心了,天色不早,朕也该带著邵阳回宫了。”


孟临鹤激动的差点没跪下,“微臣恭送皇上,皇后娘娘。”


老皇帝点了点头,抱著邵阳大步往外走。


只是在路过孟繁落的时候,却是又忽然停住了脚步。


只见那赖在老皇帝怀里的邵阳,不知什么时候伸出了一根手指,此刻那手指正死死勾著孟繁落的袖子呢。


孟繁落,“……”


所以这是砸完了碗又来勾搭她这个盆儿了么?


老皇帝拽了拽邵阳的胳膊,结果发现没拽动。


老皇帝,“……”


无奈之下,只得掏出一块权杖扔给了孟繁落。


“既邵阳对你投缘,得空的时候便多进宫走走。”


“臣女遵旨。”


与此同时,那死死勾在孟繁落衣襟上的手指就松开了。


老皇帝,“……”


孟繁落,“……”


孟临鹤都是给嚇著了。


能隨时隨地进宫看似不起眼,可若是细想起来那是多大的殊荣?


就连他这个一品的太师都是没有这个特殊待遇的。


江盈秋进宫过几次找皇后娘娘,每次都是要经过重重的过问和检查,最后还是要找来宫中的熟人带路,那才能够进宫去。


可是那个野种呢……


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拿到了可以任意出入皇宫的腰牌。


这……


跟在老皇帝身边的皇后,在看向孟繁落的时候目光犀利如刀,似是恨不得从孟繁落的身上剜下一块肉来才能解气。


孟繁落低著头,恭送老皇帝佯装没有看见。


孟临鹤和江盈秋则是紧紧地跟在后面,亲自將老皇帝和皇后送出了孟家门口。


孟幼薇瘫坐在正厅里,看著满目的狼藉,终是捂著脸放声大哭了起来。


孟繁落可没空在这里欣赏美人落泪,揣好权杖转身走了出去。


落院里。


墨画一直在门口等著,瞧见自家的小姐回来了,赶紧走了过去,听完了孟繁落把薇院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之后,虽是安心了不少却仍旧紧拧著眉头。


“如小姐这般说,邵阳公主是知道大姑娘给她下毒了?”


孟繁落点了点头,接过墨画递来的软帕擦脸,“宫里的孩子一向成熟的比较早吧,只是没想到邵阳那丫头报復心竟那么强悍,估计大姐姐怕是要肉疼心疼哪哪都疼上好一阵子了。”


墨画站在孟繁落的身后,轻轻地给她拆著发髻,“没想到那大姑娘的胆子竟这么大,连公主都是敢下毒手。”


“你应该说,没想到皇后竟然那么狠毒,连自己的亲女儿都敢扔出来当靶子。”


孟繁落是真的没想到,皇后为了陷害自己,竟连这种歪门邪道的事儿都敢做。


故意將她拖进宫,然后將邵阳放出来让孟幼薇下毒,等她回来之后邵阳刚好毒发,只要邵阳死在了孟家,那么她就算满身是嘴也解释不清。


毒害公主,重则满门抄斩,轻则起码也是要落个五马分尸。


墨画叹了口气,“我只是没想到,大姑娘竟真的敢帮皇后娘娘。”


孟繁落冷冷地笑了,“只要能嫁给三皇子,她便是没什么不敢的。”


皇后的娘家是江家,而孟幼薇又是江家的外孙女儿,她们两个联手,孟繁落一点都是不觉得奇怪的。


孟幼薇想要嫁容成靖都是想疯了的,自是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討好皇后的机会。


只是不知道若是孟幼薇知道,她跟容成靖本无缘,会不会当场疯掉。


反正上一世,被容成靖捧在手心上疼著的那个,可绝对不是孟幼薇。


孟幼薇不过一直都是容成靖所利用的棋子罢了,不过她倒是也佩服孟幼薇,明知道容成靖还藏著一个女人,竟是还能为了容成靖一直欺骗著她。


而正是因为如此,她一直到死,才知道容成靖的身后还站著一个女人。


只是可惜,她並没有看见那个女人究竟是何模样。


不过不要紧,现在的她有的是时间,等著看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这次,她定要好好看看,那个站在容成靖身后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墨画的眼中浮现了丝丝的心疼之意,“不管如何,只要邵阳公主平安就好了。”


孟繁落回神笑了,“墨画,没想到你倒是挺喜欢孩子的。”


墨画手一抖,连木梳都是掉在了地上。


赶紧弯腰捡起,墨画有些惊慌地道,“我只是觉得她太小了。”


孟繁落看著铜镜里,那隱藏著疼痛的墨画,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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