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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单单是沈实初想要找皇上,就是郭福斌也想去皇上面前跪一跪了。


前往梁城路途险恶,他们押运军粮已是心惊胆战,现在竟是又多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这不是要他们的老命么?


他们岁数大了,就是想要落叶归根,难道这点愿望都要落空不成!


苏景年倒是淡然的,淡然的打量著面前的女子,淡然地对视著那双明亮的眼睛。


不得不说,他活了到黄土埋半截的年纪,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神采奕奕的眸。


“虽是皇上的旨意,但你绝不可拖延队伍的速度,不然我隨时让你原地回头。”苏景年的声音毫无任何的笑意,更像是在命令。


孟繁落笑著道,“自然。”


苏景年这才对著身后的士兵示意了一下。


很快,一匹马就是牵到了孟繁落的面前。


此番前往梁城並非儿戏,所以挑选出的马都是战马,凶猛且不易驯服。


沈实初看著那直接被马挡了个连人都看不见的孟繁落,毫不掩饰地讥讽而笑,“苏將军未免太看得起她了,不过就是一个下堂的东西,估计是连马都是不会骑的。”


“嗖——!”


有什么东西从所有人的眼前一闪而过。


被喷了满脸土的沈实初都是惊呆了。


刚刚是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苏景年倒是没料到如此小小女子竟还是个骑马的好手,当即命令身后的士兵,“加速跟上,傍晚之前必须抵达西风坡!”


沈实初呛得直咳嗽,“傍晚抵达西风坡?怎么可能!”


苏景年扫了一眼,“莫不是沈大人连个小小的女子都是比不过吗?”


沈实初,“……”


一鞭子就是抽在了马屁股上。


还在城门口等消息的容成靖,足足等了两个时辰,也是没能看见究竟是谁跟苏景年一同出行了。


最终,他只能拖著一双发麻的腿无功而返。


此番前去押运军粮的人,都是骑马的好手,不然也无法担任此重任。


只是他们骑得好,孟繁落骑得就更好,他们骑得快,孟繁落骑得就是更快……


沈实初是真的跟孟繁落刚上了,两个人一路你追我赶的前行著,本来预定傍晚抵达的四风坡,结果竟是足足提前了半个时辰。


跟在后面的郭福斌都是看傻了,“苏將军,这样真的好吗?”


苏景年哈哈一笑,“年轻人就该如此。”


郭福斌,“……”


主要是他不年轻了。


再看看那跟孟繁落前后脚抵达西风坡的沈实初,整个人都是趴在了马背上,別说是下来吃饭了,就是下马都费劲。


苏景年反倒是对孟繁落好奇了,吃饭的时候坐在了她的身边,毫不吝嗇的夸讚道,“丫头,没想到你马骑的不错。”


孟繁落咬了一口手里的大饼,“只是以前喜欢而已,便就是去学了。”


骑马这事儿,她是真的喜欢。


所以她便是主动要求去学,当时的容成崇湳倒很是配合的点头答应了。


只是没想到,这廝竟是变態到让她足足在马背上呆了三个月,在马背上吃喝睡,就算是被甩下来,还要继续爬上去,不然等待著她的就会是督雋司的酷刑。


所以……


她几乎是被强迫精湛了马术。


一想到那变態的嘴脸,孟繁落就是狠狠地咬了一口手里的大饼。


苏景年见孟繁落不愿过多的提及,自己便是也不便再多问什么。


这一夜,所有人就地而眠。


第二天,天色不过刚刚亮便是继续出发。


这次沈实初倒是学乖了,不再跟孟繁落较劲了,一直平稳著速度跟郭福斌一起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孟繁落自然不会逞匹夫之勇,骑著马不紧不慢地跟隨在苏景年的身边。


只是沈实初不爭了是不爭了,却依旧看不上孟繁落,一路上无不是在不停地挤兑生事,反倒是与他一起的郭福斌总是想方设法的往下压事情。


孟繁落知道沈实初不待见她,但为了赶路也是懒得与他过多浪费口舌。


这样一路磕磕绊绊地行走了三日,一行人总算是抵达了江源村附近的一处土坡。


孟繁落寻著一处平底席地而坐,远远地朝著北望著。


照著这个速度,估摸著明日中午就能够抵达梁城了。


苏景年坐在孟繁落的身边,递给她一个饼,这段时间接连的相处,他倒是愈发欣赏著这个小丫头。


做事干净力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只是可惜了她不是男儿,不然报效国家定当能有一番大作为。


所以他便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上次押运军粮的队伍就是在这里出的事情,若是会爬树的话,今晚你去树上睡。”


孟繁落感激地点了点头,“好。”


眾人舟车劳顿,简单的吃了一口晚饭便是早早睡下。


孟繁落寻了一棵柳树的枝杈侧躺而眠,夜里凉风阵阵,倒是吹散了不少的疲惫。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似有似无的桐油味便是钻进了鼻息之中。


孟繁落骤然睁开眼睛,只见树下的苏景年也是已经坐起了身,想来也是察觉到了什么。


苏景年常年带兵打仗,自然清楚桐油的味道。


那是只有火把上才会出现的味道,而如今这味道竟如此浓烈,可想而知周围已经是埋伏了不少人。


只是天色太暗了,他实难看出究竟有多少人。


“前后左右各二十。”


一个声音,忽然就响起在了耳边。


苏景年惊愣地回头,这才发现孟繁落不知何时,爭悄无声息地在自己的身后蹲著呢。


“你如何得知人数?”


“看见的。”


苏景年,“……”


莫非是他岁数大了?


孟繁落却仍旧在观察著四周的动静。


身为督雋司的九杀,感知不但要灵敏,耳目更是要锐利。


她曾经在督雋司受过半年的夜行训练,別说是现在这个暗度,就是再暗一些她也能看的清楚。


苏景年也知道现在不是纠结其他的时候,赶紧將沈实初和郭福斌一起叫来。


两个人一听说竟是被包围了,都是觉得后脊樑骨一凉。


苏景年则道,“这个时候只有想办法突围。”


沈实初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这个突围岂不是找死?”


孟繁落却道,“兵分两路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然后在前面五百米处匯合。”


郭福斌想了想道,“若是不带军粮的话,或许还有希望。”


苏景年坚定地道,“军粮在,我们在,军粮没,我们也就不用再活著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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