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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是真的没想到孟家的三姑娘不但艺高更是人胆大。


连当今皇子说鞭策就鞭策。


刚刚他在营帐里可是听得清楚,那小皮鞭轮得可是啪啪的。


第一次他觉得,自己不是皇子挺好。


家里没有皇位可以继承也挺好的。


闲散总比被人拿小皮鞭鞭策来得舒坦。


容成澈看著楚清那张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满满幸灾乐祸的脸,都是无语了。


楚清笑话也是看够了,转身就是回到了主营帐。


结果他这刚绕过屏风呢,就看见了一副让他血液逆流的场景。


只见孟繁落正一手掐著容成崇湳的下巴,不停地弯腰將自己喝在嘴里的药,一点点地往容成崇湳的嘴里喂呢。


楚清,“……”


看见这样的场景忽然觉得头晕目眩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岁数大了?


孟繁落察觉到身后杵著的大活人,轻声道,“还不来帮忙?”


楚清赶紧回神走了过去。


当然,他是绝对不可能用嘴巴给容成崇湳喂药的,所以本能的他就很是配合地捏住了容成崇湳的下巴。


孟繁落则是仍旧不停歇地喝著一口药,喂著容成崇湳一口。


楚清虽然知道以现在容成崇湳的状况,让他自己起来喝药是不大可能的,但是面对孟繁落如此自然而然,毫无羞涩之意的举动,他说不震惊是假的。


若是其他的女子,恐怕早就退避三舍了。


毕竟若是名节没有了,一个女子的这辈子也就算完了。


是真的没忍住,楚清就开口道,“孟三姑娘都是不在乎自己的名节吗?”


孟繁落缓缓从容成崇湳的身上支起身子,“名节重要还是命重要?”


她也不想用这种方式让容成崇湳喝药的。


只是现在的她没有其他的办法。


就好像今日她什么都不顾去救他的命一样。


那时候的她没有考虑,更没有选择的余地,唯一支撑在她脑海里的想法只有一个。


让他活下去。


其实她也很好奇,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紧张。


紧张到如此地步……


楚清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


还没等他想完,就看见药碗递在了自己的面前。


“要不然你来?”


楚清,“……”


算了,他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


一直等孟繁落將最后一口药喂进了容成崇湳的嘴里,楚清赶紧又出了主营帐。


看著仍旧站在营帐外面的容成澈,自然而然地就是靠了过去,“我觉得,我们还是继续討论一下被孟三姑娘鞭策的感受吧。”


容成澈,“……”


滚啊。


主营帐里,孟繁落將空碗放在一旁,总算是能够坐下喘口气了。


转眼看著床榻上还在昏睡著的容成崇湳,正要伸手去盖好他滑落到腰身的被子,目光却忽然就被他腰边掉落著的一对玉柱所吸引。


下意识地伸手拿起来,细细地在指尖摸索。


这才发现上面竟是刻了密密麻麻的梵文,而且那上面还带著一股浓浓的佛香。


孟繁落嗤笑了一下。


没想到一个满手鲜血的人,竟也是会信佛的。


只是可惜……


她从来不相信佛家的慈悲。


转手將那玉柱放回到容成崇湳的腰侧,那两个玉柱忽然就轻轻地撞击在了一起。


一瞬间,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就是响了起来。


孟繁落暂態呆滯,半晌才不敢相信地再次晃动了一下那两个玉柱。


紧接著,那熟悉到已经像是刻在骨髓里的声音,就是再次响了起来……


孟繁落浑身僵硬,就是连拿著玉柱的手都是在轻轻地颤抖著。


这个声音……


她很熟悉,或者说不能不熟悉。


上一世就在她垂死之际,便是就听闻见了这个声音响起在了耳边。


鬼使神差的,她伸手朝著那袖长的五指握了去,当掌心贴合,十指交握,同样熟悉的温暖就缓缓顺著掌心流淌进了她的体內。


孟繁落都是懵了。


因为她做梦都是想不到,上一世给过她唯一一丝温暖,也是最后一丝温暖的人……


竟会是容成崇湳。


上一世,她並不记得她跟他有过什么交集。


就算是有,也是在她舍弃了九杀的身份,成为三皇子妃后与他见过几次而已。


可是为什么……


又是一股淡淡的香气扑进鼻息。


这个气息对於孟繁落来说並不陌生,因为她知道那是容成崇湳身上的气息,但是现在仔细地去闻,才恍然发现,原来这股气息之中竟就是夹杂著淡淡的桃花香。


忽然的,孟繁落就笑了。


她找了这么久,想要与之报恩的人。


结果就一直离著她这么近。


上一世,她不知道容成崇湳为何会在她死的时候將她安葬,或者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答案了,但其实知不知道已经无所谓了,因为她已经找到了他。


既然承了恩,她就势必是要还的。


叹了口气,孟繁落將玉柱放回到他的身边,自己也是趴在了床榻边上。


缓缓闭上眼睛的同时,有什么东西就划过了眼角。


原来。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给予过她温暖的人,都只有他一个。


原来。


她以为的恶魔,实则是唯一一个温暖过她的人。


意识模糊之际,孟繁落似乎感觉到一只手轻轻抚摸著她的发窝,那感觉仍旧是那样的温暖,就如同上一世她临死之前一般。


不知何时睁开眼睛的容成崇湳,看著趴在自己身边睡著的人,目光平缓。


似是觉得冷了吧,她竟是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


容成崇湳忽然就想起,在他刚刚將她带到身边的那一年,她也是这样,总是习惯在睡觉的时候紧紧蜷缩著身体。


像是一只小兽,无助,迷茫,又防备的浑身竖起倒刺。


缓缓抬手,抚摸在她的发窝上,本是想要叫醒她,让她去一旁的软榻上睡。


结果就看见她蜷缩紧绷的身体忽然就放松了。


容成崇湳无声地勾了勾唇,也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营帐外的楚清,透过帐帘的缝隙看见这一幕,沉默地又放下了帐帘。


毫不知情的容成澈还感概地道,“只怕此番回到都城,父皇便是要为適龄的皇子赐婚了,其实我反倒是觉得如皇叔那般自由自在的更好。”


楚清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道,“我觉得,你皇叔会在你前面成亲。”


容成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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