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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郊府邸所有在睡梦之中的人,统统被这一嗓子给震醒了。


不过待他们细细一品刚刚自家当家喊出的名字,又都是释然地躺回到了床榻上。


没事儿。


不过就是姑爷来串门了而已。


主院的屋子里,容成崇湳接过扔向自己的枕头,看著床榻上虎目圆瞪的人儿,轻笑道,“还不晚,出去走走?”


孟繁落都是无奈了。


可是一看某人连朝服都是没换的,那到了嘴边的拒绝话又是咽了回去的。


她起身先是陪著容成崇湳回了一趟王府,待他將身上的朝服换了之后,才是又跟著他一起朝著府门的方向走了去。


看著自家主子就这么瀟洒里去,连问都没问自己一声的七绝都是委屈的要哭了。


默默走到了墙角下,跟睡得哈气连天的夜风凑成了一堆。


“夜风,还是咱俩一起相依为命吧。”


夜风一脸嫌弃的扫了一眼七绝,又是无声地闭上了眼睛。


七绝没想到自己活得竟如此失败,眼下就是连个动物都是在嫌弃他了?


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一直想要害死八卿,取代了九杀之中这个八位的七绝,莫名的就是开始想念外出办事的八卿了。


远在其他城池的八卿,“……”


没人待见了才想起老子?


滚啊!


年关这天,都城难得的不会宵禁。


很多酒楼客栈甚至是街道两边的小摊子为了多赚些银子,都是不会关门的。


眼看著戌时都是过了,街道上的行人还川流不息著。


容成崇湳这张脸是突出了一些,但好在他平日里也是不怎么用走得出门的,所以路过的百姓们虽都是惊讶于他的俊美,却都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的。


孟繁落想著她这是刚从宫里出来,就是问了一嘴,“要吃饭吗?”


她当然知道老皇帝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弟弟,尤其今日还有皇宴,各宫的妃嬪那都是要凑在一起吃饭的。


上一世,她也是有幸仗著未来三皇子妃的身份去了一次。


结果……


可谓是记忆犹新!


皇宫里的菜看著是不错的,但也就是能够看一看了,毕竟御膳房要准备那么多人的饭菜,其口味自是无法顾忌到那么多的。


而且还要统一上菜的时间,所以等到菜都是端了上来,难吃不说还拔牙。


果然,容成崇湳就是点了点头,“那就先吃饭吧。”


两个人刚巧就是走到了同福楼,只是孟繁落听著那从里面阵阵传出的吵闹声,又看了看容成崇湳那张脸,为了不一进去就成为所有人的焦点,她索性就是拉著他来到了对面巷子里的一家餛飩摊。


这卖餛飩的摊位不大,总共也就是四张桌子,三三两两的食客都是在吃著呢。


因为天黑看不真切,所以容成崇湳的到来还真的就没引起旁人的注意。


孟繁落对此很是满意,拉著容成崇湳坐在了角落边的桌子旁,就是喊著老板道,“来两碗鲜肉餛飩,再来一份凉拌牛肉,外加一份小焯笋。”


容成崇湳难得意外了一下,“你倒是也有吃素的时候。”


孟繁落自然而然地就是回了一声,“放屁,老娘是怕你不爱吃肉。”


这话刚一说完,容成崇湳就是愣住了,孟繁落也是跟著愣住了。


原来很多人,很多事,早已在心里生根发芽,就是想要忽视都难的。


而因为从小就是在一起的人,所以孟繁落並不觉得有什么可难为情的。


容成崇湳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从竹筒里拿出了一双筷子递给了孟繁落,孟繁落又是翻起茶杯给他倒了杯茶,两个人的默契连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浪费。


很快,两碗餛飩外加牛肉和竹笋就是上来了。


孟繁落吃东西一向是大大咧咧的习惯了,反倒是坐在她旁边的容成崇湳,一如既往地细嚼慢嚥著,甚至就是连那拿著汤匙和筷子的动作,都是儒雅飘逸的很。


如此模样,別说是吸引了其他桌旁食客们的目光,就是连孟繁落都是感慨阵阵的。


能把街边小摊吃出国宴的感觉,这真的是一种本事。


还在低著头吃饭的容成崇湳,周身忽然就是冷上了一层的冷意。


孟繁落一愣,就是见一个年轻的男子笑著走了过来,“没想到在这里竟是能够遇到百草汀的当家,当真是三生有幸。”


孟繁落皱眉打量著来人。


一席墨绿色的长袍,配著一件狐狸毛的短衣,五官清雅,面带微笑,当真是看得上是翩翩君子了。


只是孟繁落却並没有起身,更是满眼的防备著。


过目不忘的她很確定,自己从没有见过这个人,而在都城她出入的场合也是不多的,能够在如此深更半夜一眼就能认出她的人,自也不会是一般人物。


男人见孟繁落没有开口,倒是也不介意,而是笑著又道,“是奚某唐突了,在下奚柏水,一直都是住在关外闕城,也是才刚进都不久的。”


关外闕城奚家……


当这几个关键字一经闪过大脑的时候,孟繁落拿著筷子的手都是攥紧了的。


上一世,她並非不是没有跟奚家打过交道的。


因为那个时候容成靖的侧妃就是奚家的女儿。


只是那个时候的她已经沉浸在容成靖所编织的谎言里面,根本就不曾见过那个早已嫁去三皇子府的奚侧妃。


不过当时她也好奇过,为何容成靖会迎娶一个官僚之外的女儿。


现在看来……


只怕容成靖也是看上了奚家的钱财罢了。


毕竟此刻站在面前的这个奚柏水上一世她还是听说过的,专门做一些旁门左道的买卖,手段其卑鄙,说白了,不过就是为了钱什么都敢做的人。


奚柏水並不知这位百草汀的当家在想著什么如此出神,不过他倒是並不介意,毕竟只有她对自己越感兴趣,他往后跟她合作的机会便就是越大的。


如此想著,他就是上前一步要坐下。


“我没有与旁人合桌的习惯。”一道慵懒的声音忽然就是响起了。


奚柏水这才看向了坐在孟繁落身边的男人。


只是一眼,奚柏水瞬间就是起了戒备。


这男人看穿戴是不俗的,只是在都城这种天子脚下的地方,穿得好的人並不少。


可重要的是这男人的气势,明明只是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而已,那气势却是如同排山倒海似的砸向他。


奚柏水自詡在关外做了这么多年的声音,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是见过的。


所以他一眼便是看出,这个男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最起码,这男人远是要比这位百草汀的当家更加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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