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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画和青城跟在孟繁落身边这么多年,倒也是见过孟繁落哭的。


可每一次哭,都是充满著算计的。


但是这一次,孟繁落双眼颤动,唇角紧抿,很明显是真的动容了才是。


孟繁落捏紧手中的银釵,怎么都是没想到两世为人的她能够再次见到这个东西。


本来以为再是错过了……


青城嚇得连声音都是开始颤抖了,“小姐您怎么了啊?你別嚇唬我们啊!”


一槿见此就是皱了皱眉的,“是不是那个丫鬟有什么问题?主子等著,我现在就去孟家將那个丫鬟抓过来当面问清楚!”


“无需。”


孟繁落忽然开口的声音制止了一槿的脚步。


她深呼吸一口气,看向一槿就是道,“我现在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回一趟孟家,容成崇湳那边还需要你帮忙说一声了。”


墨画和青城都是一愣。


哪里有新娘子在大喜的日子只身离开的道理?


一槿到底是督雋司的人,对於这种临时变动早已习以为常,“想来主子一经离开王府,看守在暗处的人就是会察觉到的,主子放心,若是王爷问起属下定是会如实稟报。”


孟繁落点了点头,留下了墨画和青城,一个人出了囍房。


前厅里热闹的声音还在继续著,正是喝到兴高采烈的人並不知道,新娘子都是已经离开了王府。


就这夜色,孟繁落如同一道闪电一般快速地穿梭在都城街道的房檐上。


那发旧的银釵在她的手中攥得愈发紧了。


虽不知春琴从哪里拿到的这银釵,但很明显春琴是以此想要提醒她,孟家又是来了心的对手的,而春琴既是能够第一时间提醒她,就说明已经是站在她这边了的。


只怕眼下这个对手就是连春琴都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所以春琴才是將银釵送到了她的手中。


可是春琴並不知道,孟繁落不但认识这银釵,更是认识这银釵的主人。


孟家南院。


春琴站在窗边,心神恍惚著地抚摸著自己的肚子,一双眼睛始终瞄著鹤院的方向。


那个被江盈秋表妹带进府里的丫头她是见过了的,更是趁机跟那小丫头打了招呼,且趁著那小丫头不注意的时候,从她的头上取走了那银釵。


如果此番江盈秋找进孟家的是其他的女人,她倒是也真的没什么可畏惧的。


但是那个小丫头就……


春琴无奈地就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的。


就算现在的她还算是年轻,可一旦生下了孩子之后,她又是还能够年轻几年?


但是那个小丫头不同,她还没有孟家的女儿们大,所以此人若是一旦得到了孟临鹤的宠倖,只怕是要死死地拿捏住孟临鹤的心才是。


毕竟男人都是好新鲜更好面子的。


跟一个稚嫩的小娇妻相比,如她这种生过孩子的女人就不值得一提了。


春琴想著,心里就是更加的不安了。


一旦鹤院的烛火灭了,那么一切就是真的成为了定局了。


“没想到琴姨娘也是有害怕的时候,当真是让我感到意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就是响起在了身后的。


春琴惊愣地转过身,就是看见孟繁落正是站在她的身后。


“三姑娘,不……现在应该改口叫尊硕王妃了才是。”春琴勉强扯出了一丝笑容。


孟繁落倒是也不避讳春琴的称呼,明明心里著急的很,面上却还是不紧不慢地坐在了椅子上。


“这个东西虽不知琴姨娘是从哪里弄来的,不过想来琴姨娘是送错了人的,如今的我已经嫁做他人妇,断是不合適再戴如此款式的银釵了,不过想著是琴姨娘的一番心意,所以我还是亲自给琴姨娘送过来了。”


孟繁落说著,就是把那银釵放在了桌子上,並是朝著春琴的方向推了推的。


此番她匆匆赶回来,確实是为了救人不假。


但无论她如何的急切,都是绝对不能让春琴察觉出一二的。


春琴这个女人太过利益且算计颇深,如果让春琴知道这次的事情是她必须要做的,那么只怕事后春琴会以此事为要胁不再受她的控制。


春琴这个人看似是微不足道的,但却早已是孟繁落心里对付孟家的一颗利棋。


“我送这银釵是何意,难道王妃真的看不出来吗?”春琴同样压著心里的急迫,笑看著孟繁落。


她不相信以孟繁落的聪明会真的看不出来。


但是同样的,她也不想表现的很是非孟繁落不可,不然以后她就是真的无法摆脱掉孟繁落了。


“就算是知道又如何?”


孟繁落笑看著那桌子上的银釵,不在意地挑著眉,“就算孟家现在添丁进口,跟我有又什么关係?我是不希望孟家的人过得好,但现在的我已然是尊硕王妃,是孟家所有人见到我都是要恭著敬著的身份,所以我断然没有理由再在一个已是被我踩在脚下的孟家而浪费多余的精力。”


春琴仍旧不相信,“王妃可曾想过,若是大夫人真的夺回孟家的一切权力,那么受到娘家支撑的必定只有三皇子侧妃一人。”


她不知道三姑娘跟大夫人之间有怎样的齟齬,但很明显大夫人跟三姑娘之间远比她这种外人还要勾心斗角的。


孟繁落不动声色地反问著,“你觉得我需要孟家的扶持么?”


春琴,“……”


虽然不想承认,但好像確实並不需要。


自从她进到孟家开始,她就是没见三姑娘受到孟家的任何庇护,可饶是如此,这位三姑娘仍旧能够在孟家甚至是都城过的风生水起。


“春琴,你是个聪明人,但你的聪明与我並没有关係,我看在你孩子无辜,所以当初救下了你的孩子,但若是你真的以为如此便是可以跟我套近乎,甚至是想要借我之手在孟家立足的话,未免就是有些想太多了。”


孟繁落说著,起身就是要离去的。


从始至终她表现的都是那样的可有可无,好似哪怕明日孟家的一切都是不復存在了,都是跟她没有一毛钱关係的。


春琴看著孟繁落离去的背影,就是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她知道,只要她一旦开口,那么她以后就必须要完全听从三姑娘的命令。


可若是她真的就让三姑娘如此离开的话,那么她以后……


刚巧此时,鹤院的烛火终是熄灭了。


春琴再是忍不住地开口道,“三姑娘请留步。”


看著孟繁落慢慢转过身,春琴知道,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爭终是她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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