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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肴一愣,才是勉强地又道,“如此就是有劳师父了。”


身后,再次传来脚步声。


楚玉肴就是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索性直接就是大步朝著城门的方向走了去。


楚清抬眼看了看天色,见真的不早了,便是翻身上了马,“可是决定走哪条路了?”


孟繁落笑著嗯了一声。


楚清也是不再仔细询问,直接就是拉住了手中的马绳。


然就在这时,楚玉肴却是站稳了脚步。


他看著朝阳下父亲那已经不如曾经挺拔的背影,心中忽然就是倍感酸涩。


自从母妃去世后,他便是没有再將那晋郡王府当成家,可是当年的事情早就是已经过去了,母妃死也不能再復活,虽然他仍旧无法原谅当时父亲的粗心,但是他真的不想等父亲都是失去了之后才是后悔。


楚玉肴的喉咙滚动了几下,才是下定了决心的喊道,“等父亲回来,我便是般回到府里面去住。”


正是要拉紧马绳的楚清,瞬间就是绷紧了全身。


不过这一次,他却是没有回头。


楚玉肴倒是也不再恋恋不舍,再是看了看父亲的背影,这才是笑著往城门口走去。


只是一直都是到楚玉肴进了城门,楚清仍旧保持著刚刚的姿势僵在马背上呢。


孟繁落无奈地驾马走过去,果然就是见楚清正是哭的稀里哗啦,连鼻涕眼泪都是分不清楚了。


“这个死小子,非是要在他老子出远门的时候,才能想到老子的好,想到了就想到了唄,等老子回来之后主动搬回去就是可以了,做什么又是非要说出来?弄得老子这张老脸都是快掛不住了……”


孟繁落如实道,“不是掛不住,是已经没有脸了。”


楚清,“……”


哭的就是更严重了。


孟繁落,“……”


果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啊。


楚清一直在孟繁落的面前都是保持著自己的教养和风度,一来孟繁落是自己儿子的师父,二来孟繁落又是自己的义妹,怎么说他这个当长辈的都是要有个当长辈的样子。


但是现在,楚清却是想开了,反正都是已经不要自己这张老脸了,还不如就是索性哭个痛快,自己妹子的面前有啥好丟人的?


这般想著,楚清就是哭得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以至於赶了几天的路,楚清那张脸就是没干过。


只要一想起自己儿子送行时候的模样,便是就能哭上几个时辰。


不过哭著哭著……


楚清就是哭不出来了。


此时正是离开都城的第五日。


此刻的楚清正是站在河岸边,看著面前仿佛都是能吃人的河流,楚清忽然就是有一种擦干了眼泪原路返回的冲动。


眼看著孟繁落翻身下马,楚清就是心里毛毛的,“不管你想要做什么,只要不是想著从这条河过去就行……”


“过河。”


楚清的话还没说完,就是被孟繁落给打断了。


楚清,“……”


你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深深地以为是自己没说清楚的楚清,为了表示自己的意思,直接就是走到了孟繁落的面前,结果还没等他说话呢,就是见孟繁落將绳子的一端系在了他的腰身上。


楚清急的汗都是流下来了,“你,你想做什么?”


孟繁落看傻子一般的看著楚清,“当然是过河。”


语落,就是將绳子的另一端系在了自己的腰上。


楚清就这么眼睁睁地看著孟繁落跳进了那流动急速的河水之中,连话都是说不出来了。


湍急的河水,很快就是將孟繁落吞没,拴在楚清腰间的绳子,差点没是连楚清都是一併带进河里面去。


好在楚清反应迅速,反手就是抓紧了腰间上的绳子。


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孟繁落才是平安爬上了对面的岸边。


楚清看著已经都是在对面摆好姿势的孟繁落,真的是哭的心都有了。


容成崇湳你媳妇儿疯了啊,这动不动就跳河谁顶得住?


只是孟繁落都已经过去了,楚清也不好一直在对面站著,好在两个人拴在腰间的绳子足够结实。


再是看了一眼面前的河流,楚清就是咬了咬牙。


结果还没等他跳,就是听见孟繁落喊道,“先让马过来。”


楚清,“……”


算了,他还是先回家吧。


半个时辰后,落汤鸡似的楚清跟著孟繁落一起抵达了北方邱鄂的城门口。


一路上,楚清都是在研究著,一会要把自己的脸给遮住,不然要是被城里的百姓当成难民一样的左右瞅著,那他这张老脸就是真的不用再要了。


可就在楚清跟著孟繁落进入城门口后,所有的羞耻心便是瞬间全部消散了。


凌乱骯脏的街道上,几乎看不见什么人影,难得有几个人从街道上路过,都是蓬头垢面,赤裸著双足,那瘦到明显营养不良的身影,仿佛隨时都是能够昏死在街道上。


一路从城门口朝著邱鄂的主街道走去,可隨处听见孩童因为饥饿而发出的啼哭声,还有那畏缩在道路两边,已经饿得连祈求的话都是说不出来的百姓们。


一阵狂风袭来,吹散了那落在地上的黄沙,却是吹不散百姓们的恐惧和无奈。


他们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为什么就是如此的艰难?


楚清虽心里已知北方现在是何种局面,可如今亲眼看见,还是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马绳。


想著朝廷里那些大臣们相互推卸责任的模样,楚清就是恨不得现在就將那些大臣们都是拎过来让他们也感受一下,只能靠著风沙度日的百姓们。


孟繁落远要比楚清冷静的多。


毕竟身在督雋司的他,早已见识了太多別人无法想像的黑暗。


两个人走走停停,一直到了一家看著还算是不错的客栈才停下了脚步。


孟繁落跟著楚清双双走进去,意外的发现这客栈里竟还有三三两两的食客,正是坐在里面吃著饭喝著酒。


似是觉得孟繁落和楚清脸孔生疏,两个人一进门,客栈里的人就是都停下了交谈,朝著门口的方向看了过来。


店小二更是主动的跑过来问话,“不知客官这是从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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