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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有定。
韩在行停下脚步,看着林有定。
林有定赶忙过来,“怎么样?
娇娇的情况,有好转吗?”
国外的医疗条件可能更好,所以韩在行让人给林娇娇办了出院手续,转到国外的医院。
可现在到了国外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林娇娇都还没有醒。
林有定着急了。
“有。”
“那娇娇什么时候能醒?”
林有定赶忙问,眼里都是殷切,期盼。
韩在行转眸,往前走,“不知道。”
“不……不知道?”
林有定看着韩在行,韩在行却已经不想再说,径直离开。
林有定着急,赶紧跟上,“怎么会不知道?
医生怎么说的?
医生肯定知道。”
“之前不是说国外的医疗条件更好吗?
我们现在已经来这里一段时间了,娇娇什么情况应该……”话没说完,韩在行停住脚步,眼睛冰冷的看着他,“你应该问赵起伟怎么把林娇娇打的这么严重,为什么到现在还没醒。”
“……”一瞬间,林有定没有话了。
韩在行离开了医院,林有定回了林娇娇的病房。
李梅在给林娇娇擦手,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自林娇娇转院来拉斯维加斯后,李梅精神便稳定了,不吵不闹,不发疯。
她就每天在林娇娇身边,守着林娇娇,比林有定还要放心。
林有定看着李梅,再看躺在床上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的林娇娇,他顿时痛苦起来。
转身离开病房。
李梅听见后面的声音,眼里划过一抹嘲讽。
她握住林娇娇的手,看着林娇娇闭着的眼睛,说“娇娇放心,不会有人再伤害我们了,我们很快就能自由了。”
韩在行上车,拨通凯莉的电话。
“在行。”
凯莉的声音传来。
韩在行发动车子,看着前方,“机票订没有?”
“订了,是晚上八点十五分的飞机。”
韩在行皱眉,“提前。”
“一个小时后。”
挂了电话,他踩下油门,车子飞快汇入车流。
凯莉听着手机里的忙音,眉头皱紧。
她一直不明白在行这么急着去埃维昂莱班到底是做什么。
凯莉握紧手机,看外面的天色。
埃维昂莱班……埃维昂莱班……埃维……突然,凯莉想到什么,心里一紧,立刻拿起手机改机票。
埃维昂莱班离米兰不远,至少比拉斯维加斯离米兰近。
如果米兰有什么变故,在行直接从埃维昂莱班去米兰会非常快。
现在的情况,她觉得在行离米兰越近越好。
而且,如果能甩掉湛廉时的人,让在行去到米兰,那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凯莉快速改了机票,打了一个电话。
“有没有办法能让在行秘密到米兰,而湛廉时无法知道。”
“有。”
“好!我要让在行秘密到米兰,你现在开始着手办。”
“没问题。”
对方挂了电话,凯莉心中激动起来。
在行到米兰,如果让宓宁看见他,那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韩在行回到酒店,凯莉一直等着他,看见他回来,立刻上前。
“在行,我……”“收拾行李,去机场。”
不等凯莉说完,韩在行便打断她。
凯莉声音止住,她看着韩在行走进套房,心里着急又犹豫。
该不该说,到底要不要告诉在行?
凯莉站在那,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就看着韩在行,一时定不下心来。
韩在行行李不多,他收拾好,终于看见站在门口异样的凯莉。
“出了什么事?”
韩在行看着凯莉的眼睛,眼神变得锐利。
凯莉嘴巴动了动,眼里的犹豫挣扎在韩在行冷清的注视下逐渐消失。
她走过来,说“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但我想在我说之前,你先答应我不要冲动。”
不要冲动……韩在行看着凯莉,她眼里的神色在清楚的告诉他,她有非常大的事跟他说。
而这个事,和林帘有关。
韩在行冷冰的心一瞬烫热起来,他握紧拉杆箱的拉杆,说“我答应你。”
凯莉拿着手机的手握紧,松开,又握紧,这样反复了几次,她说“我知道林帘在哪。”
韩在行眼睛一瞬眯起,他的心好似被收拢,紧成了团。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但他脸上的神色,眼里的情绪全部在这句话里天翻地覆。
凯莉看着韩在行,她以为他会冲动的问她林帘在哪,怎么样。
没想到韩在行没有,相反的,他出乎她意料的冷静。
很好。
凯莉紧着的手逐渐放松,说“我一直在查林帘在哪,但因为害怕你知道,在冲动的情况下打草惊蛇,被湛廉时察觉,我就一直没有告诉你。”
“今天,我的人查到林帘在米兰的一个小镇,本来我是想让他们想办法把林帘带走藏起来。”
“但林帘那发生了变故,她好像情绪不对,湛廉时也来了,我们的人就不敢跟上。”
“我太怕这样的线索断掉,只能让他们离开,我们的人没有跟上。”
“本来我想的是再找机会跟着林帘,想办法把林帘带走。”
“但现在,我觉得你去米兰更好。”
“可能,林帘见到你,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凯莉说完,心逐渐平静。
或许是韩在行平静,让她也平静下来。
韩在行此时不再看着凯莉了,他低着头,整个人非常的静,静的吓人。
这样的他没有任何的愤怒,冷漠,出乎意料的安稳。
凯莉看着韩在行,说“我觉得林帘现在,特别需要你。”
韩在行紧绷的手放松,那凸起的筋脉平顺藏于血肉,他脸上浮起笑,嘴角一点点弯起。
他抬头,一张清隽温润的脸出现在凯莉视线里。
“凯莉,你做的很好。”

米兰。
车子停在了地下停车场,湛廉时抱着宓宁下车,托尼快步过了来。
他来了米兰,就在今天。
时间真是巧的不得了。
湛可可和迪恩跟着湛廉时跑,何孝义跟在两个小家伙身后,避免两个小家伙摔着,磕碰到。
很快,几人到别墅。
湛廉时抱着宓宁到主卧,托尼打开他的随身医箱,给宓宁做检查。
接到湛廉时电话的时候,他正在来两人家里的路上,当听见湛廉时说宓宁昏迷时,他便加油门,更快的来了这,比湛廉时先到。
湛可可站在湛廉时旁边,小手抓着湛廉时的西裤,一点都不敢放开。
而迪恩站在湛可可旁边,看躺在床上的宓宁。
宁老师似乎生病了。
何孝义也在卧室里,他时刻等着湛廉时的吩咐。
湛廉时没有言语,更没有做什么,他就看着宓宁,一直看着。
无声的静寂在卧室里蔓延。
半个小时后,托尼把东西收了。
湛廉时说“可可,带着迪恩跟何叔叔出去,爸爸有话和托尼叔叔说。”
湛廉时看着床上的人,并没有看着湛可可。
湛可可小手抓紧湛廉时的裤子,从看着宓宁的视线转到湛廉时身上。
她小小声的说“爸爸,可可可以不出去吗?”
托尼收拾好他的医箱,合上,转身看着小丫头,“可可小公主是不相信托尼叔叔吗?”
他弯身,如以前一样,脸上是心情愉悦的笑。
湛可可看见他笑,心里的不安消退了不少。
“托尼叔叔,妈咪没事的,对吗?”
“当然!”
“有托尼叔叔在,妈咪会好好的。”
湛可可小脸终于露出笑了,“嗯,可可带着迪恩弟弟出去玩,不打扰拖你叔叔和爸爸!”
“对,咱们的小公主最乖了。”
托尼摸湛可可的丸子头,小丫头牵住迪恩的手,说“迪恩弟弟,我们出去玩吧!”
迪恩还不想离开,他想看着宓宁,但湛可可拉着他,他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卧室。
何孝义跟着两个小家伙离开,把门关上。
托尼看着门关上,脸上的笑不见了。
“怎么回事?”
他看湛廉时,脸上是医生的严肃。
湛廉时看着宓宁,他视线一点都没有从宓宁脸上移开。
但他听见了托尼的话。
尽管这样,他还是没看着托尼。
托尼看着湛廉时,这张脸和平常一模一样,但他神色不对,他眼里有太多东西,让他看不透。
他直觉不好。
这一次和以前宓宁晕倒不一样。
卧室里安静下来,托尼没再说,湛廉时也没有出声。
托尼相信,湛廉时会回答他。
“她想起来了。”
湛廉时出声,他嗓音很低,很轻,很慢,听着很平静。
可是,托尼听出了这平静下藏着的惊涛骇浪。
他眉头一瞬皱紧,整个人情绪,神色都在这一刻变化。
想起来了。
竟然想起来了。
托尼这个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
fet,它还有着一个至关重要的作用,那便是恢复记忆。
在人最痛苦最难以承受,想要死,甚至开始为之付出行动的时候,服用fet,治疗病人受伤的心。
用治愈法,时间法去淡化一切。
这就好比人手上被划了一条口子,它出血了,有伤口了,那么你就要给它上药,止血,治愈它,然后随着时间过去,它慢慢恢复。
fet采用的就是这样的原理。
宓宁经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她的身体,心都恢复到最好的状态。
在这样的状态下,fet最后的功效就会体现出来。
它开始会让失忆者逐渐恢复记忆,可能无形中她就有了曾经的记忆。
先是从微不足道的小事开始,从好的记忆开始,然后逐一试探自身的承受力,逐一恢复那些不好的记忆。
每个人都有自身的愈合功能,就像受伤,流血,它会有一定的自身治愈。
记忆也一样。
它会根据一个人的本身承受力来恢复,直至她接受。
但宓宁现在这样的情况,不像是逐一恢复后的结果,反倒是像受了刺激。
对此,他一开始研究时,也把这样的意外一起研究了。
人离不开生活,离不开社会,所以有许多外音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就诱发她恢复记忆,甚至是刺激到她。
这样的情况不可避免。
因为每个人的人生经历不一样,所以诱因也不一样。
因此,他在后面的临床试验中,特别关注这一点,发现这种情况几乎发生在患者逐渐恢复记忆的情况下。
在没有恢复记忆前,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因为,fet会自觉抵触这样的情况出现。
也就是说,在患者没有恢复之前,它不会给外界这个机会。
所以,宓宁现在的情况,正好是在她逐渐恢复记忆中。
这样的突然,这样的措手不及。
托尼沉默了,这样的结果他不知道该对湛廉时说什么。
因为一开始,fet的这些功效,作用,他都跟他说了。
他无比清楚。
现在的结果,湛廉时只能承受,并接受。
这是一开始用fet时他就必须接受的结果。
“我先出去。”
托尼出了卧室,这一刻,他心情有些沉重,有些烦躁。
“迪恩弟弟,你放心,妈咪会没事的。”
楼下,湛可可和迪恩玩玩具,小丫头顾自说着,声音脆生生的。
迪恩拿着玩具,低头看着玩具,他没有玩,也没有说话。
显然他不放心宓宁。
湛可可见迪恩情绪低落,握住他的手,坚定的说“迪恩弟弟,托尼叔叔是很厉害的医生,他是天使,你要相信天使。”
迪恩终于说话了,“托尼叔叔是医生?”
“是呀,以前妈咪身体不好的时候都是托尼叔叔给妈咪治病。”
“你不知道吧,妈咪刚醒的时候都不认识可可呢。”
“还是托尼叔叔,妈咪才知道可可是妈咪的宝贝。”
“迪恩弟弟,你就放心吧,妈咪肯定会没事的!”
“可可相信托尼叔叔!”
迪恩小嘴动了动,点头。
湛可可开心了,“来,我们玩乐高!”
楼上,托尼听着楼下的声音,苦笑起来。
宓宁恢复记忆后,她不会再想要死,这一点他无比肯定。
但是,他无法知道对可可,宓宁会怎么样。
她是,选择原谅湛廉时,放下曾经的一切,和湛廉时可可一起过简单的生活,还是选择离开,重新开始,他一点都猜不到。
曾经,真的太让人心碎。
卧室里,湛廉时坐到了床上,他看着眼睛闭着脸色痛苦的人,然后揭开被子,躺到宓宁旁边,抱住她。
也许,这是最后一个他们在一起的夜晚。-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