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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啪嗒!
雨水砸在车玻璃上,发出极大的声音。
林帘眼前的视线瞬间模糊。
几乎在她眨眼间,车窗上便是一层雨水。
雨很大,大的把所有的画面都冲散。
包括她的记忆。
她眼睛动了下,视线里的一切清晰。
她看着车窗上的雨,随着雨落,天凉,车里生出暖意,窗玻璃上也弥漫起一层薄雾。
这里面是雾,外面是雨。
所有的景物都被掩盖了。
她转头,看着前方。
雨刷刮个不停,车速也降下来,同时,外面的车也变得密集。
时间似乎变得紧张了。
每个人都在着急。
“啧!这雨下的还真是时候!”
“快到了都!”
司机手拍在方向盘上,不悦开口。
前面堵车了,那长长的车流,一眼看过去,不知道要等多久。
偏偏法院就在前面一截,你说巧不巧。
林帘看前方出现在视线里的建筑,这里她没进来过,但她有路过。
她知道那建筑代表着什么。
“就在这下车。”
“啊?”
司机惊讶转头。
林帘直接从包里掏出五十给司机,打开车门便下了车。
雨水很凉,即便已快夏日,这雨水也不暖。
随着林帘下车,铺天盖地的凉意瞬间朝她冲来,那冰冷的雨珠打在她身上,又重力量又大,似要把她给砸回去。
指尖抓紧文件,她定定看着视线里的那栋建筑,朝前跑去。
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
那一晚,她总要问个清楚明白,才能真的走下去。
湛廉时,有本事,你别躲。
帆布鞋在满是雨水的地面奔跑,水花四溅,鞋子浸湿。
林帘衣服湿透,发丝湿透,脚冰凉,眼前的视线模糊。
但她一抹脸上的雨水,便继续坚定看着前方,不停奔跑。
她不再逃避,她要往前。
毫不犹豫。
此时,台阶下。
那最下面一层,地平面。
雨大,脚步声密集,声音嘲杂。
可奇怪的,这里却静极。
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神色紧绷着,手上用力着,只为把担架上的人送上救护车。
毫不停留。
这里弥漫着一股凝重感,和着这雨,压迫着所有人的神经。
唯独那躺在担架上的人,他毫无所觉。
似乎睡着了,睡在了这雨幕里。
天地间唯有他在真切的感受着这雨的凉意。
候淑德看着那眼睛闭着的人,看着那优越的五官,看着他随着天幕暗下来的面色,她猛的一把抓紧身旁人的手,身体站直,快步朝湛廉时走来。
她脚步很乱,很不稳。
但即便如此,她依旧快速走进包围圈。
这样的时候包围圈里的人没有注意到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湛廉时身上。
唯独候淑愉以及扶着候淑德的人,柳笙笙,她们清楚的感觉到候淑德的情绪动荡。
柳笙笙看候淑德,再看便要被抬上救护车的湛廉时,她大声说:“让奶奶上去!”
听见这一声,柳尧和柳钰清才注意到候淑德。
柳尧快速对柳钰清说:“大姐,你守着妈,我和方铭先去医院。”
柳钰清知道现在什么比不了把湛廉时送进医院,点头:“你们快去!”
她退出去,挡住要过来的候淑德,握紧候淑德颤抖的手臂:“妈,您不要着急,柳尧他们先去医院,这里还需要您,您不要忘了,林帘在来这里的路上了。”
这最后一句让候淑德强硬往前的脚步止住。
林帘。
是了。
她来找廉时了,她在来这里的路上了。
候淑德心头突然就扯了下,尖锐的刺感在她身体漫开。
但与此同时,她清醒了。
许多思绪在她脑中过,她眼中神色在急遽变化。
见候淑德冷静下来,柳钰清抓紧她的手:“妈,我们现在都要冷静。”
这样突变的情况谁都没有料到,但既然已经发生,就必须冷静。
候淑德没说话,她紧抓着柳笙笙的手,神色绷的极厉,整个人身上都弥漫着一股正肃的气势。
她看湛廉时,担架抬上了车,柳尧,方铭,柳钰敏,医生护士都上了去,其他人也都上了车。
极快的,车门关上,湛廉时的身影消失在她视线里。
候淑德眼睑微缩,那抓着柳笙笙的手力道又是紧了分:“林帘那……”
“那是……”
突然的,柳笙笙出声。
候淑德话语止住。
她看向柳笙笙,实在是她这话一下就让人把心提起来。
柳笙笙看着前方大门入口处,手指着那从雨幕里冲出的人。
候淑德随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柳钰清,候淑愉亦是。
雨很大,大的都变成了幕布。
林帘从雨幕里跑出来,径直往这里面跑。
正好的,救护车发动,急促紧迫的声音在这雨幕里响起。
“滴呜~滴呜~滴呜~”
前方的栏杆自动升起,救护车毫不迟疑的往前方驶,而林帘顺着栏杆升起往这里面跑。
雨水打着她,打着救护车,那让人害怕的声音在她耳边回旋,在她脑中不断。
可这一刻,她没有听。
没有去注意这声音。
就像平常任何时候听见这声音一样,与她无关。
她现在只做一件事,唯一的一件,那就是找到湛廉时。
找到他。
救护车碾着雨水往前,那车轮带起的水花溅到林帘身上,而林帘奔跑中亦溅起水花,两边的水花打在一起,她的衣服裤子再次湿透。
凉彻骨。
可她无所觉,依旧往前。
救护车,亦是。
他们都是朝着前进的路走,却又背道而驰。
候淑德站在那,看着就这般和车子相错的人。
看着就这样突兀却又命定般出现的一幕,这一刻,她紧抓着柳笙笙的手松了。
她脸上的神色也松了。
就像认命一般。
接受命运的执行。
林帘跑走,车子驶出,她看见了那高高的台阶。
层层往上。
她到了。
她就要见到他了,是吗?
此时此刻,她的心狂跳,那在她手中湿透的文件亦早已褪色。
上面的字迹模糊。
但她依旧抓紧,就像抓住了命运的手,不放开。
她停下来,凝着上面的台阶,那最高处,然后快步往上。
可这时,她手被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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