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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眼就看到靠在书桌前的季衍錚,他一只手插在裤袋里,一只手端著咖啡杯,长腿微曲,神色淡漠,像是已经等了有一会儿。


见她走进来,男人深邃的黑眸里似乎掠过了什么,他抿了一口咖啡,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染上了几分沙哑:“过来。”


楚微澜顿了一下,摘下墨镜,一步步朝他走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仅仅是短短十几米远的路程,她都走的无比艰难,心底的酸楚一层层的涌上来,她凝聚了几个月的决心,强撑至今的镇定和若无其事,似乎都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她很想他,她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跟他说,她更想让他不要放弃,能不能再等等她,再给她一次机会……可是她说不出口。


楚微澜在距离他还有一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她没办法更近了,再靠近一点,她害怕她的所有努力都会前功尽弃。


女人低著头,长发挡住了她的大半表情。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微微颤抖的睫毛。


“这……这是时笙工作室最近几个月的工作报告。”她说著,把报告递了过去。


女人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像是在拼命忍耐著什么。


季衍錚把咖啡放在桌子上,却没有去接那份报告,而是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后……重重的把她拽到了怀里。


楚微澜低低的惊呼一声,还没等她有所反应,下巴忽然被男人伸手扣住,她被迫抬头——通红的眼圈顿时暴露无遗。


季衍錚没想到她见到他以后的反应有这么大,看著她强忍著泪意的模样,男人心底有再多的不满和愤怒也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只剩下心疼和自责。他抿紧了唇,漆黑的瞳仁收缩到了极致,感觉到女人小幅度的挣扎,他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楚微澜睫毛颤抖,低下头避开了他的注视。她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而急促而紊乱的呼吸却已经暴露了太多。


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把那份报告往他的手中送去,哑声道:“有关工作室的这半年的成果和接下来的规划,都在这份报告里面了,麻烦你看看。”


季衍錚喉结滚动,从她的手里接过那份报告,却没有立刻翻开看。


“你杀青了?”他沉声问道。


楚微澜愣了一下,轻轻点头。


季衍錚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那么,接下来你打算往哪里躲?”


“……不。”楚微澜低低的吐出这个字,感觉心尖密密匝匝的疼,“除非为了工作,否则我不会离开阳城。毕竟……”


季衍錚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凌乱,半晌,他自嘲笑了:“因为我已经放弃了,你自然也没有再躲的必要了,是么。”


楚微澜颤了一下,声音已然哽咽:“季衍錚,虽然你已经放弃了,但……但,我还是想说,让我痛苦软弱的根源並不是你,而是……我必须和你分开这件事……对不起。”


她有些语无伦次,说完以后,见男人並没有任何反应,她又忍不住补充:“我的意思是……你不要自责,我……”


“我知道。你跟我分开,是你损失,我有什么好自责的。”季衍錚淡淡的打断了她的话,目光黑沉的厉害。


看来,这个女人果然忘了那天晚上的事,所以,她並不知道同样的话她已经说过了一遍。


楚微澜咬了一下唇,怔怔的点头:“说得对。那么,我……我该走了。”


“你打算往哪里去?”季衍錚目光沉了沉,把手里的报告翻开,“你以为把报告送来就完事了?那样的话,我何必让你亲自跑一趟?”


楚微澜无言以对。


说完,季衍錚已经把目光投向了报告的內容。


楚微澜只能站在原地等待著。好在季衍錚看的很快,几乎一目十行,不过三五秒的时间他就翻到了下一页,半分钟后,男人合上了手里的报告。


“业务范围太单薄。”季衍錚一针见血的指出,“无论是目前的业务內容还是未来的发展规划,都完全是小作坊模式。这种模式,潜力非常有限,不值得t.s专门投入资源。”


“这只是暂时的。”楚微澜忍不住分辨,“毕竟工作室还在起步阶段,饭要一口一口的吃……”


“都是藉口。”男人冷笑了一声,“你从一开始就打算依靠t.s的资源,不愿意为工作室建立单独稳定的资源输送管道。“


楚微澜下意识开口:“那是因为……你当初答应过……”


“当初我只是为了哄你高兴,好让你在床上更配合我。”男人说著,黑眸盯著她,“现在当然没有这个必要。”


楚微澜顿时面红耳赤。


“当初你跟我签合同的时候,明明是我在勾引你,你还不肯碰我。”楚微澜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记错了?”


“哦,是这样吗?”他从容的笑了笑,长指松了松领口。


“是。”


“不管我当初是出於什么原因答应了这样的条件,现在都不作数了。”季衍錚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我想,在我们已经离婚以后,你还要求特殊待遇就不合適了吧?”


“这不算是特殊待遇吧?”楚微澜有些急了,“……你提出的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但目前工作室需要t.s的帮助,好度过这个难关。我知道t.s近期有不少影视方面的投资,为什么不能优先时笙工作室?对t.s並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


“的確没什么损失。”男人微微頷首,“但是,我就是不乐意。”


楚微澜一时都不知道该伤心还是该生气,最后,她只能无奈的抱怨:“季衍錚,你不讲道理。”


“抱歉,欲求不满的男人,的確没什么道理可讲。”男人说著,还冲她淡淡一笑,“你放心,我的不讲道理,並不单针对你一个人。”


欲求不满……


楚微澜想起凌羽潼说过的话,忽然心酸的厉害。


所以,从始至终,他都只有她一个女人,在他们分开以后的近四个月时间里,他就再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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